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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建祠奉安郡守潜公讲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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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淳十年,平江府太守潜说友以公乡郡建专祠,为邦人式,得地于公义庄义宅之傍,祠宇数十楹,以奉公祀。奏请于朝,拨田以供春秋二丁祭祀,朝廷从其请。奉安日,潜公讲鲁穆叔《答范宣子不朽之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此谓之不朽。” 秋鲁穆叔答范宣子不朽之说也。亦尝因不朽之义,而遡古人之所自立者乎?易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人之所以与天地并而为三者,以其能立于仁义故也。天之立,不根乎阴阳,则聀覆若为而不息;地之立,不因乎刚柔,则聀载若为而无疆;人之立,不本乎仁义,则盛德至善若为而民不能忘。何则?德以仁义而立,则德为纯德;功以仁义而立,则功为宗功;言以仁义而立,则言为格言。固未有无所立而能不朽者,亦未有外仁义而能卓然有立者。是故本诸身,证诸庶民,建诸天地而不悖者,仁义而已矣,富贵利达不与焉。夫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岂教人以好名哉?谓其不知所以立,而无善之可称耳。君子而能立万世不可忘之德业,则天下自有万世不能忘之人心。夫舜以孝,禹以功,皐陶以谟,皆非有意于立而自尔立者,其仁至义尽,弗可尚矣。后乎夷之清,惠之和,管仲之一正天下,史佚、周任之有言,亦皆随其所立,传于来世。彼晋楚之富,赵孟之贵,非不自视哆然也,往往于荣华之飘风,不踰踵而莾为逰尘矣。曾子曰:“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 夫仁义,理也,万形皆有弊,惟理独不朽。宣子乃以世禄为不朽,不知物之至易朽者,莫世禄若也。故穆叔之对,以立德为上,立功次之,立言又次之,且证之曰:“臧文仲既没矣,其言立。”由是观之,则德也、功也、言也,苟立其一,亦可不朽,而况三者俱立,有如文正范公者乎!公生我朝盛时,实种天地间气,光明俊伟,二三百年后,犹使人竦然起敬,况当时乎! 考亭朱子论本朝人物,或叹其初,或议其小,独于公而称其杰出之才。夫才而谓之杰出,则必有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者矣。盖公之于仁义,如饥渇之于饮食,须臾不置。其见于修身齐家、处宗族、待闾里,居官行事,爱民利物,浩如也。此非富公所谓道大德具者乎?我是以知公之德之立,皆仁义之所充拓。陈宫壶之戒,弭朝廷之忧,腹中甲兵,西贼破胆,而《天章》一疏,实将振起我宋一代之治。若使尽见施行,则后来者无所用其纷更,而国家蒙福,莫之与京矣。此非韩公所谓大忠伟节者乎?我是以知公之功之立,皆仁义之所成就。 公在天圣中,遗宰相书无虑万言,经济规模,大抵略见。其后为牧守,为将帅,为执政,平生所为无岀于此,盖言之必可行也。雄文大册,小篇短章,靡不灿然一出于正,此非苏子所谓有德有言者乎哉?我是以知公之言之立,皆仁义之布濩流衍,天地付公以不群之资,而公能自立其与天地相为不朽之事,而富贵利达固不足为公轻重也。 嗟夫!孰不为德,而立德难,若存若亡,德乌乎立?孰不为功,而立功难,倐成倐堕,功乌乎立?孰不为言,而立言难,可无可有,言乌乎立?惟立始能不朽,惟不朽始可言立。若公则言非徒言,而功皆酬其言;功非徒功,而功皆本于德。无他,仁义以为之主也。德立则功与言俱立矣,是又合穆叔之所谓三者而一之,此之谓“不朽。”信乎其为朽也。彼皇皇汲汲于富贵利达,而不知可大可久者之为何事,卒于下同众人泯灭澌尽者,何可胜纪,其视公之所立,果何如哉!凡公宦辙所至,皆祠而奉之。吴,父母国也,乃无专祠以慰里人不朽之思。说友景行高风久矣,滥兹分牧,亦且踰朞,始克肇新斯堂,俨设公像,以补此邦之阙典。 是伇也,上而朝廷,中而士大夫,下而闾巷之耄倪,莫不谓宜。然则公之所以深服乎人心,而莫间于今古者,只是就仁义上立脚,做了天地间第一等人而已。做好官易,做好人难,谁谓华高企其齐而敢因穆叔不朽之说,试从诸君评之,庶相与立乎其大者。幕官庐陵刘坦陪讲。《孟子》曰:“圣人,百世之师也,伯夷、柳下惠是也。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闻柳下惠之风者,薄夫敦,鄙夫宽。奋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闻者莫不兴起也。非圣人而能若是乎?而况于亲炙之者乎?”盖谓公兼此夷清惠和圣人之德,而可为百世之师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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