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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说话间,已进玉龙山口,乜秋帆招呼卢家让、钱昭义、余诚等,叫他们三人仍然在前头走。因为人聚在一处,脚步的声音也大,易于显露行迹,还是稍微分散开,自己仍然和石子奇落后一些,不过相隔也不甚远,前后只不过离开十几丈,就是有什么事易于呼应。进山口后,山道还不甚难行,只是天气这一阴沉下来,令人太觉烦恼,黑暗暗连一些星月之光全没有,并且山风时起,刮得草木皆鸣。

  乜秋帆向石子奇道:“师弟,我们今夜大约有些苦子吃了,非下雨不可。这要是找不到避雨之处,我们又没带着十分完备的雨具,我看招呼他们紧走一程,好在这里是通行的地方,有那山居的人家,去打搅他们一下,躲避他半夜,岂不好么?”

  乾坤掌石子奇点头答应着,脚下已然加紧追上了卢家让、钱昭义等,告诉他们注意有山居的人家,我们可以借宿半夜,这雨是非下不可了。说话间,雨点已经落下来,众人顺着山道一路紧走,雨已经算是下起来。只有余诚带着一把雨盖,别人全没预备,只有让给卢家让。那九连环钱昭义却向石子奇道:“师父,这条道可不是荒山野谷,不会没有人家,弟子我往前面紧赶一程,现在虽然是三更左右,只要找到了山居的人家,也比较在雨地里奔驰它一夜好得多呢!”

  石子奇道:“你要小心,雨已经大起来,山道又滑,这不是任情任性的地方。”

  九连环钱昭义答应了声:“弟子晓得。”

  他已经纵身蹿出去,顺着山道如飞闯上去。不过这种时候,就是有人家也睡得正浓,灯火全熄,他又哪里看得见呢?可是事逢恰巧,他转过这个山头,是一片极平坦的山地,有许多农田。钱昭义十分高兴,这不用问,附近一定有人家住了,这片田地,这山里人耕种的,在这川边一带差不多全是一样,山上种农田地的全很多,农人们也就在这田地附近搭起房子来,就在这里住下去。有的地方,山田和果木出产丰富,常常聚集了数十户人家,形成一个小村落。果然九连环钱昭义没费什么事,竟自搜寻着紧靠一个山峰下,有那农人家,因为夜间落雨,他们院中有存放的干草未曾遮盖起,点起灯火来收拾。钱昭义十分高兴,赶紧翻回来,远远地就招呼着:“师父、师伯,我们的运气还是真不错,居然被我找着人家了,紧走一程,那人家离这里不远呢!”

  乾坤掌石子奇头一个从山道上面赶下来,口中却在呵斥着:“昭义,你真是胡闹,你嚷什么?不是早已嘱咐过,我们形迹又须严密么?”

  钱昭义等到师父走到近前,他却说道:“师父,你何必这么小心?这种荒僻地方又在深夜里,哪会就落了形迹?贼子们真个要就敢跟缀着我们,我们倒很盼着他能早早地前来,我们倒可以拿他解解闷呢!”

  石子奇恨声说道:“昭义,你也太以地把敌人看轻了。我们行迹十分严密之下,才离开滇边一站,黄花驿已见敌迹,前途正个不知有多少阻难。你不要高兴,早晚叫你遇上扎手的对头,你就晓得敌人的手段如何了。”

  这南荒异叟乜秋帆等全赶到了,钱昭义趁势离开师父面前,却招呼着卢家让一同向那山居的人家走去。过了一片农田,已然望到山峰下竟有十几处人家,从一道竹篱看见里面有灯火之光,大家冒着雨,来到竹篱前,乜秋帆遂亲自向前招呼道:“借问一声,老哥可否能行个方便?我们夜行遇雨,暂在老哥这里略避一时,定当重谢。”

  里面正有一老一少,收拾着院中的时物,听到外面有人借宿,很惊异地向外走来,却说道:“这么深夜,客人们怎么还赶路?”

  说话间,这人把竹篱门开了,一见门外站着五个人,这老农人未免有些怀疑,乜秋帆蔼然地说道:“我们全是做买卖的人,贪赶路程,已走进山口,无法再退回去。哪知道竟自遇上了雨,只好来打扰老兄了。”

  这老农人倒是很谦和地让大家走进了竹篱内,口中却招呼着:“阿福,把东屋的门快开了,叫客人们进去。”

  一个少年答应着,向乜秋帆等招呼道:“客人们往这里来吧!”

  这少年已经走到两间东房门口,把门拉开,乜秋帆、石子奇等一同走进屋中,只见屋中虽是没有什么陈设,倒还收拾得干净。那老者也跟着走进来,乜秋帆赶紧向这老农人请问姓名。老者名成柳德,听他口中所语的情形,还是这附近一带很富足的农户,有数十亩山田,还有两片竹林,并且十分慷慨,因为客人们说是过了宿头,他竟叫他那儿子阿福张罗给客人做饭。

  乜秋帆忙拦阻着道:“老哥不要费事了,我们已在前站用过晚饭,这么打搅,已经很抱歉不安了。”

  老者道:“客人们可不要客气,这种地的人家没有好饭食款客,不过粗茶淡饭,算不得什么,哪里不交朋友呢?我可不会应酬客人,客人若真个用过晚饭,叫阿福烧一壶茶,客人们喝过茶,早早歇息吧!这场雨下起来,天亮还未必住得了呢!”

  老者跟着叫他儿子烧了水来。这屋中原有一架大床铺,又临时靠窗前给搭了一副板铺。这老者和乜秋帆谈了几句话,他知道行路的客人全是十分劳乏,竟自带着他的儿子回转正房。

  乜秋帆见这父子走后,互相赞叹,还是山野间这种农民朴厚,待客有些真挚之情。

  这时,窗外雨声淅沥,乜秋帆叫卢家让、钱昭义、余诚等在窗前这付板铺上歇息,自己和石子奇仍然在灯下谈话,又坐了一个更次,这场雨更是真下起来,雨势始终不敛,乜秋帆道:“师弟,你看今天白昼间天气那么好,到晚来天气突变,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了。这一来,我们倒免生许多麻烦,我认为贼子们跟缀得这么紧,我们就是连夜地往下赶,恐怕也未必就能够避开贼子们的追踪。想不到这场雨倒给我们解了围。现在四更已过,我们也要歇息一刻。只要天明后,雨势稍住,我们还是不要尽自耽搁,赶紧起身才是。那韩三秀他始终没离开滇边,或者我们的形迹完全落在他眼内,他自知不是我们的敌手,竟勾结了这附近一带的绿林来对付我们。现在已经离开滇边,倘若这贼子真个跟缀下来,我想在这玉龙山把他打发了,以除后患。”

  乜秋帆道:“那韩三秀十分地狡诈,恐怕他不易上钩。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宵小的行为更是可恶,叫人防不胜防。他若肯真个地和我们做对手,那倒好办了。可是他这种隐现无常,更叫人难以提防。我想离开玉龙山之后,倒要找个适当的地方逗引他前往,我才能把他除掉了。若不然这数千里的途程,我们要受到他极大的牵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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