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郑证因 > 五凤朝阳刀 | 上页 下页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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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静仪往前这一扑空,一伸手把背上的刀撤下来,银牙紧咬,恨声说道:“展华阳你灭绝天理,禽兽不如,姑奶奶跟你拼了。” 把掌中刀往胸前平着一端,猱身而进,向展华阳胸前刺去,展华阳二次纵身闪避,口中却在喝呼道:“你若是逼人太甚,可怨不得姓展的无情。” 石静仪此时哪还肯听他这些闲话,掌中刀已经一连就是三式,展华阳怒叱一声:“石静仪这是你活腻了,展大人今夜倒要成全你,叫你落个殉夫尽节。” 他身形一斜,一抬右手,已把背上剑撤出,遂和石静仪战在一处,石静仪因为丈夫被他掌力震伤,又知道他手黑心狠,现在性命不保,自己也安着和他一拼死活的心。这展华阳对石静仪早怀恶念,他绝没有杀害石静仪之心,更不想叫她逃出手去,趁着今夜翻脸动手的机会,要把石静仪生擒活捉,落在自己手中,慢慢地再设法摆布她。恶念一生之下,掌中这口剑招数上越发地尽量施展开,不过他决不下毒手,只要把石静仪累得力尽筋疲之下,距她不碍命的地方伤她一下,把她带回盛京。 石静仪哪里是他的对手,只为这时安着拼命之心,所以反倒能够和展华阳缠战多时,不过终是女流,功夫多么好,气力先敌不住,虽在这种冰雪寒天之下,身上已经见了汗。动手拼斗最怕的是有这种情形,立刻身手失去了灵活之力,招数上渐渐地散乱。老场主石天义和陆筱帆可全知道石静仪不是他的对手,只为柳云洲掌力震伤之下,正好趁这时查看柳云洲的伤痕轻重,还仗着展华阳所带手下四个江湖道,他们因为展华阳此次出来,虽是带着公文,是为将军府办案,但是所捕拿的人,全和展华阳尚有渊源,他们心存顾忌,全不肯冒昧动手,这还算柳云洲不该全死在展华阳之手。 张纪寿、乔天瑞等要是一齐动手,虽还有陆筱帆、石天义,也怕未必能逃出他们手了。陆筱帆匆匆把柳云洲伤势看了一下,认为还不至有性命之忧。陆筱帆从怀中掏出药瓶子来,向老场主附耳附声道:“事已危急,无法迟延,万一不得已时,你要忍着痛把云洲扔在这,我们合力把静仪先救走,缓开手我陆筱帆暗中算计他,教他尝尝陆筱帆的最后手段吧。” 正说到这,一扭头,陆筱帆一跺脚,道:“毁了!” 可是他这两个字出口,掌中已然登出一对星梭,往前一赶步,口中依然喊了个“打”字,一掌双梭打出手去。原来石静仪和展华阳以死力拼,只是她哪是展华阳的对手,展华阳更是安就了心,非把石静仪弄到手不可,这一来石静仪累得筋疲力尽,强自支持,一连两次险些把刀出了手。石静仪自知难逃魔手,可是宁死也不愿落在他手中。 展华阳早蓄恶念,自己受到他一指的侮辱,就会把老爹和丈夫的脸面丢尽。想到这把牙一咬,还是死在丈夫头里好,立刻掌中刀招数一紧,奋力进攻。 展华阳虽说是要活的,他手底下一样是真杀真砍,绝不是比剑,此时石静仪招数一紧,他焉能放松示弱。石静仪正用了手“渔父搬罩”,一刀向展华阳的左耳上砍来,展华阳掌中剑从右往左翻过来,剑身反往刀身上压,砰的一声,他的剑是扁着,平拍在刀上,刀往下一沉,展华阳顺势地剑身往外一展“玉女簪花”,石静仪只要一斜身往外窜,就算中了展华阳之计,他一个撇身蹬脚,准得把石静仪踹在那儿。哪知石静仪已具必死之念,安心和展华阳落个同归于尽,所以她竟不肯撤身,掌中刀猛然倒卷珠帘,刀身反着从下往外向展华阳的小腹上挑去。 展华阳的剑也到了。这一来展华阳反倒得撤剑纵身,可是在一拧身之间,石静仪的刀尖子竟挑在了展华阳的右胯上,棉裤上竟被划了五寸长的口子,棉絮全挑出来,展华阳虽没受伤,可算栽了!恼羞成怒,左脚往外一滑,从左往后一个转身,掌中剑翻回来向石静仪拦腰斩,石静仪再想逃可来不及了。 展华阳已是下绝情施毒手,却被铁掌金梭陆筱帆看到了,一扬手两支星梭打到,一奔咽喉,一奔“华盖穴”。 展华阳一甩头,一沉肩,下边星梭正穿着他的左臂肩头打过去,衣服已破,皮肉划伤,应世雄等怒喊了声:“老贼怎敢暗算展大人!” 这四人各抽兵刃往上一围,陆筱帆怒斥道:“你们以多为胜,陆老师看看小辈们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 腾身一纵,已到近前,眼看着就要一场混战,忽然那庙顶子上有人大喝道:“狂奴们,过分猖狂,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位展大人。” 此人嗓音宏壮,赶到一落地上已欺到黑煞手的身旁,双掌一分,右手背竟向展华阳打去,展华阳立即往旁一纵。其余的人也不约而同地全往四下一散,全要看来的是何人。 展华阳也因为此人现身突兀,一打量这人年纪在七旬左右,身量非常雄伟,紫色脸膛,浓眉巨目,通观鼻子,四字口,花白胡须,根根见肉,这么冷的天,头上并没戴帽子,头顶半秃,脑后垂着一条黑白发掺杂的小辫,穿着件灰布棉袍,青绸子褡包,扎在腰中。手中撂着一个长形包裹,看出是兵刃。从这外貌打扮上看来,分明是一个乡下的财主,也像是干牧场矿山一类的人。 黑煞手展华阳正想不出此人是怎么个道儿,这时那石静仪却惊呼了声:“师父,你可想死弟子了!师父,我遭人侮辱,你要给我报仇!” 黑煞手展华阳蓦然一惊,这定是龙江神刀辛万侯了。 展华阳情知今夜此人一到,也就是自己成败荣辱的关头,到这种地步,焉能再含糊了。遂装作不知,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敢来搅扰展大人办案拿贼,你定是贼党,所有的犯人,跑了一名叫你替他们打这场官司。” 这人哈哈一笑道:“朋友,你也称起大人来,我全替你难过,我们祖师爷撂下武功本领,就为的叫后代弟子忘恩反噬,拿别人的血换自己的富贵淫乐么!姓展的,可惜你的出身,金砂掌卢建侯教出你这个徒弟来,他这一辈子就算是白挣了!” 展华阳厉声道:“你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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