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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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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番话,双足微垫一个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即行蹿上崖石。黑心姜德宝接着面含笑容向五人拱手道请!云飞相度这座怪石崖足有二丈来高,自己和韩如冰、姬隆风三人轻功都有很深造诣,绝能飞纵上去,但是叶五爷与小阎王杨二虎,他两人轻身提纵情不知如何? 云子扬暗忖至此,即闻如痴禅师在上笑道:“诸位老师傅,快请上来,高处更好赏玩明月哩。” 云飞等人异常机警,恐如痴在上乘隙狙击,忙即将头摇一摇道:“俺云某生来笨手笨脚,哪有像你大和尚这般绝顶轻功,我云飞怎么蹿得上去,大和尚你是成心要叫我难看了。” 云飞话未落声,趁铁面佛仰面大笑时候,猛然施出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竟蹿起两丈余高,半空中腰里一叠劲,捷如飞鸟似的向石崖上扑去,转眼间已飞落在如痴和尚的身旁,并连连拱手含笑说道:“今夜活该不叫丢人,竟能跃上这高崖石,老师父休要见笑。” 如痴和尚见云飞轻功提纵术有这等造诣,心头不由暗暗吃惊,接着瞧见韩如冰、姬隆风二人,也竟施展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同时拔起身躯,飞起三丈来高,眨眼间即行联翩登上石崖。如痴和尚暗中更自点首称赞道:“看他三人这身轻功,实在是出类拔萃,难怪能威震武林了。” 黑心姜德宝的轻功提纵术虽亦不弱,也能蹿上这座壁立的石崖,但他因为刀创新痊,不敢运动施展,今见韩如冰等三人先后飞纵上去,崖下倒剩自己和叶锦堂、杨二虎三人。他见叶、杨两人尚立着不上,他就趁势向叶、杨二人含笑说道:“他们众位老师傅轻功绝顶,业已飞身上去,你二位若是闹懒怠施展,咱们就向侧面乱石坡上奔跃上去吧!” 叶五爷、杨二虎琢磨自己轻功实在难以飞上这高崖,今听姜德宝这么地说,便一齐微微笑道:“咱们没有此等轻身功夫,难向脸上贴这金纸。姜老当家,你就带头领路吧!承蒙贵师徒相邀,咱们本领虽是不济,也不计较这些了,无论如何总要参与这种赏月盛会!” 黑心姜德宝闻听此言,嘿嘿冷笑了声,便展开身法纵跃如飞地向左侧崖壁南奔去。叶锦堂、杨二虎二人跟着纵跃过去,纵跃过几座怪石小峰蹿上乱石坡,这时姜德宝登上崖腰中的陡峭壁上,回身向叶锦堂、杨二虎二人一瞥,笑说:“两位有累吗?崖上那块圆石名叫朝元石,是虎陀峰金刚崖唯一的主石,正面山道的那面有二丈五尺的高,不但两位懒得蹿跃,就是我兄弟也跃不上去!这面虽则上去较易,但是这种陡峭石坡,武功如稍差点也休想上得崖去呢。” 说完这话,面现轻蔑气色,又嘿嘿地冷笑了一声,双足一蹬峭壁,几个蹿跃已翻上崖腰奇石。叶锦堂、杨二虎强抑怒气,跟着蹿跃上去。踏上朝元石上面,只见平净晶洁的奇石浴在明亮的月光中,光华照目,看去恰似一只镜面。叶锦堂看得心旷神怡,刚才所受的闷气竟已全消,又见到奇石中央平铺锦毯,四围设着几座锦垫,锦毯中央摆着茶炉酒鼎以及许多杯盘酒具,见韩如冰已坐在仰面首席的锦垫上,姬、云双侠挨着韩大侠左右坐着,铁面佛坐在下首。这时铁面佛如痴僧见叶、杨两人走来,立起身来招待,叶锦堂在右首挨着云飞就座,杨二虎就坐在姬隆风身旁,姜德宝也就挨着如痴僧坐下。 这时已月到中天光华耀目,远眺盘秋岭十八个崖头,尽浴在洁白银辉的月光中,愈显得层峦叠嶂、树木葱茏,静幽幽的一片景色。草上飞行等五人瞧得清心朗目、心旷神怡,几乎忘却赴会较技的事了。这时如痴禅师见铁胳膊和神弹子二人还未上崖来,便向姜德宝吩咐道:“虎陀峰上今夜集会,承蒙韩老师等不避远道跋涉,惠然降临,实系为师生平一大快事,你快请谢、牛二位当家齐来参与,人多岂不越发显着热闹!” 姜德宝见师父这么地说,急忙走至朝元石的东边,翻落到崖腰的石上,用口嘘嘘哨了两下。当见铁胳膊、神弹子二人由潜伏在树木中的队伍里面,匆匆走出来立在崖下,铁胳膊谢大刚低声问道:“姜二哥,你有什么吩咐吗?” 说完这句,挺胸扎袖、意气轩昂。神弹子牛春生也是气势汹汹,瞪眼仰首立着,两人神情专待姜德宝暗示,便可率领弟兄以命相搏。姜德宝见了含笑摇首,低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哥俩休要如此性急,且先上崖来与那几个老儿会上一面,然后再见机行事吧!” 牛、谢二人只有翻上崖腰。两人翻上了朝元石,杨二虎便向云飞等引见一遍,云子扬便笑嘻嘻地说道:“谢、牛两位当家,俺们在白狼堡俱已会晤过,并蒙赐教各种技艺,今夜中秋佳节复又在此幸遇重逢,真是使人万分愉快啊。” 谢大刚想到那夜惨败情形,心内早已含着愤怒,今听云飞这么地说,不由冷笑一声道:“俺姓谢的栽在白狼堡里,这是人人俱皆知道的事,用不着你云老师傅揭发短处,再说俺们江湖道上闯练的人,谁不有个三起三落,能够一根竿戳到江底?只要自己篦子骨硬,任凭八把尖刀放在脖上,不气馁不拉稀,不向人奴颜婢膝摇尾乞怜,甚至于把过命的朋友都给卖了,即使怎样栽了跟头,别人也当称他一声汉子,不会骂作恬不知耻小人。” 云飞听谢大刚这一段话,表面虽在答复自己,实际却系暗骂杨二虎弟兄两人。当下借着雪白的月光,对小阎王面上一看,只见他气得脖涨筋浮,豆大汗珠往下直滴,并暗暗握着两只拳头,说不定就会跳起来动武。 云飞看到这,急向杨二虎悄悄递一个眼色,向铁胳膊谢大刚哈哈大笑一声道:“谢老当家的,你在关东道上开山立柜戳竿多年,说话自然有理有章,还想俺姓云的指摘?不过你这篇堂皇道理只能适用一时,不能概括终生,俺要说句你不多心的话,绿林里面闯的英雄,眼前虽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终不是永生归宿所在,等到年纪一老大了,或是顿悟过去所作所为之非,势必要放下屠刀,另找一个清静门路。与其到那老迈龙钟方觉悟,何如趁着年富力强时候悬崖勒马、急流勇退,拿着自己一身绝顶武功,无论献身朝廷鬻与社会,何愁不能得到封妻荫子、富贵荣身?即使再退一步来说,只要个人洗手绿林、改恶向善、卖刀买犊、货马租田,做一个安分守己纯良百姓,也替子孙后世留下几多阴德!谢老当家的,你若能够顿觉前非、幡然改过,绿林道上不管掌竿先后、后生小子,包没一人笑你卑鄙怯弱!” 如痴禅师见云飞这一番话,好比波掀浪涌一泻千里,不独说得谢大刚愤怒全消,就是神弹子牛春生和近旁侍立的几个弟兄,亦都低下头去默默深思。铁面佛睹此神情,暗暗道声不妙,急忙举杯向众人劝酒道:“洒家适才已申明过,此刻只许衔杯赏月、饮酒谈心,很用不着重提过去之事。像咱们在江湖道上闯的人,虽然戳下竿子拉个帮伙,但劫的是贪官污吏,杀的是那奸淫小人,从来没有妄取一文钱财,误伤半个良民。即使背上强盗这一类的名字,行动却与侠义毫无出入,佛经上面说的‘修行不一、归趋同途’。咱们日常所作所为,只要自己没有亏心,不怕别人如何挑眼。别人若要拿着什么侠义招牌向咱们一个劲地欺负,咱们是不能忍受的。” 铁面佛说过这几句话,瞥见谢、牛二人精神陡振,恢复适才那种雄赳赳的状态,便即将那一杯巨酒当先喝了下去,并把杯底照向韩如冰等人道:“诸位老师傅休嫌味薄,随便尽一两盅吧。” 草上飞行鬼见愁瞧了,心内不由一阵暗笑,遂与姬、云、叶、杨一齐喝干道:“老师父休要客气,这酒就够甘香醇浓四个字了。” 他们如此杯来盏去,约莫喝过五六盅,那铁面佛突然把脸一沉向韩如冰等冷笑道:“洒家乃是世外之人,本不应当多管闲事,无奈姜德宝是我出家人弟子,诸位老师傅在事前亦皆知道,俗语说‘打狗看主人,骂猪瞧户主’,他纵有一星半点不对,也该看在贫僧薄面,多少有个担待,那方显得江湖道上情义。为甚当着白狼堡的弟兄面前,剥了他的脸皮,伤了他的手足,更把俺这毫没沾惹的念佛僧人,提名道姓地恶骂!诸位俱是武林中的老前辈,门下也有桃李,试问别人栽了你的高足,还把你当师父的饶在里面,这种道理如何说呢?” 姬隆风等听了如痴这番话,方知黑心姜德宝栽在云飞手里,心内异常衔恨,捏造黑白、搬动是非,故意把铁面佛怂恿愤怒,叫他抖出少林绝顶内功来和自己三人一争胜负,这个莽和尚竟信以为真,出首来和徒儿报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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