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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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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刀韩君瑞道:“姑奶奶,你快走吧!我实在是害怕,私盐要当作官盐卖,咱们找了难堪,何以见人!” 柳四儿方在扭头媚笑,樱唇一启,她的话可没说出口,忽然脸色一变,拉着韩君瑞说声:“你给我掀窗户。” 五个字把韩君瑞竟推到后窗下。韩君瑞也明白,定有人来,伸手把后窗用手一撩,黑凤凰柳四儿身躯往下一矮,双臂一抖,伸缩之间,“燕子穿帘”式,穿窗而出。五凤刀韩君瑞是又惊又爱!好俊的轻功,一点声息不带,已经到了外面。韩君瑞赶忙地把后窗掩上,耳中听得角门外有人走了进来,自己草草地把床上收拾收拾,外边已有人招呼:“韩君瑞,你怎么还没起来?” 韩君瑞一听,正是黑熊刁四义,自己是又怕、又惊、又妒,此人来得怎这么凑巧?看柳容贞对我绝不是虚情假意,不过这个刁四义若是和她一点牵连没有,我真有些不信,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只要她一到我这里来,此人立刻就到,这是怎么缘由?自己转念之间,率然对外答道:“哪位老师?” 五凤刀韩君瑞是故意装作听不出口音来:“弟子是奉龙头帮主之命,没有竹符朱札不准擅自行动。” 外面答了声:“我是青鱼港香主,开门,我有话问你。” 五凤刀韩君瑞遂把门开了。黑熊刁四义走进来,回屋中看了看,他眼光所到的地方,向床铺上和后窗瞬了一眼说道:“你初到这里,一切全不懂总舵的规矩。青鱼港外围略有发现,其实是守卡子弟兄自起矛盾,可是龙头主舵所在,因为防守太严,所以各处守卡子弟兄,一切事不敢担当,香主已经风平浪静。初到这里,先不派你差事,再歇息一天,明天到我舵下,拨给你四名弟兄,也要出去防守。现在总坛上,不许妄去一步,这总舵的庄门,没有签牌也不准出入,在白天沿着水面一带,全有人把守,没有竹符出去,更是危险,没有什么事,最好是少出去。” 这黑熊刁四义说了这么几句无用的淡话,转身走了出去。五凤刀韩君瑞到此时心里还是跳个不住,反复思索,越想这种事越觉可恼,心里暗做打算:“这柳四儿我见着她,还是得问她个真情实话。那刁香主他若仅仅是直辖总舵的香主,他要这么想把持干涉,我倒要和他闹翻了,难道他为我娶一个女人就该把我怎么样不成?凤尾帮帮规虽严,十大帮规中没有这一条,他干涉不着我这种行动。” 自己收拾好了一切,看了看自己这口刀,把它放在桌上。这总坛上在清晨又忙了一阵,集合各处舵主,龙头帮主又亲自调度了一番。五凤刀韩君瑞这一天的工夫,就一直地没见着黑凤凰柳四儿,五凤刀韩君瑞此时已入魔阵,只这一天的工夫,心里就有些烦躁不安,赶到黄昏之后,站到角门外看时,这里把守的弟兄已然撤去,心里略微松快一些,不用问,是对于自己已经不再那么监视了。站在角门外看了看,正有一般香主、舵主,分率弟兄出去,那情形是往青鱼港外围设防。自己转身退回,有本处弟兄给他送进饭来,饭后这时还没起更,在院中小立,外面有时嗖嗖地几声呼哨,跟着听得庄门一带一片脚步声音,那情形是从外边过来二三十人。自己站在院中,悄悄地听着。 工夫不大,龙头总舵连着响了一阵云板,五凤刀韩君瑞知道这是龙头帮主又在升坛,因为所颁布的帮规很严,何必冒犯它?遂转身退回屋中,一拉屋门,吓了自己一跳,屋中竟早有人等候自己,正是黑凤凰柳四儿。五凤刀韩君瑞愕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变成来无踪去无影了?” 柳四儿微微一笑道:“你自己不能察觉,还有脸来问人。” 五凤刀韩君瑞道:“云板又响了,可是帮主又在升坛?” 柳四儿道:“不错,老头子又升坛了。” 韩君瑞道:“方才听得外面进来许多人,是怎么回事?” 柳四儿道:“与我们无关,也是从五龙坪退出来的四个分舵,齐到这里朝见帮主。” 韩君瑞道:“外边所传的那种信号,是用什么吹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各别?” 柳四儿扑哧一笑道:“你连那个全不懂么?那是十二连环坞特殊的一种信号,也是从帮主接掌龙头总舵才有的,名字叫芦笛。这种东西是苗疆上所用,武帮主从苗疆得到这种东西,令巧匠仿做。这种东西声音不大,最能打远。旁的地方没有用这种芦笛做信号的,就是能做出来,也不是这种声音。” 五凤刀韩君瑞道:“孤陋寡闻,叫你见笑。不过你现在又进来,不怕有人跟着你么?早晨的事,好险了,不过担这种惊,受这种险,我觉得真有点冤枉。正想找你问问,你是什么道理?” 黑凤凰柳四儿道:“这里没什么讲解,他们安心和我为难,我又有什么法子?” 五凤刀韩君瑞道:“你这样说,我有些不服,我倒要破出死去,趁着帮主开坛,我要把我们两个人的事禀明他,看看何人敢再干涉我们。” 五凤刀韩君瑞还是说了就办,立刻站起,黑凤凰柳四儿说道:“我不准你胡闹,你才入本帮,还没在坛上效力,你难道找死么?这种事,哪是你说的时候?我叫你忍耐一时,自然还你个办法。” 韩君瑞道:“我看那刁香主,他定然和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你们究竟有什么渊源?你应该对我说实话。” 黑凤凰柳四儿道:“韩君瑞,现在可不准你起这种疑心,你只要妄生是非,眼前就是杀身之祸。你要明白,你虽已经得着帮主的慈悲,青鱼港这么多人,只有我柳容贞是你的人,其余的人可全不利于你,何必拿性命当儿戏?我已真心和你过下去,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没有我的话,不许你轻举妄动。” 五凤刀韩君瑞听了十分不悦,怫然答道:“你这种话,固然是对,恐怕我遭到他人的暗算。但是韩君瑞绝不是懦弱无能之辈,我焉能就这么忍辱活下去?” 黑凤凰柳四儿道:“这叫什么话?我不大明白,怎么叫你忍辱?” 五凤刀韩君瑞道:“这话你全不懂,那你叫装糊涂,大丈夫有三不让,你懂不懂?” 柳四儿道:“有谁来霸占你的妻子?我看只有你吧。” 韩君瑞冷笑道:“姓刁的情形不对,我眼中不能再看下去,我虽然人单势孤,你要明白,我韩君瑞不是朝秦暮楚之流,我好比女人一样,我是从一而终,我既然跟了你来,我就要把你看作我一生的倚靠一般。有人在我面前要不利于你,我稍有丈夫气,焉肯容他?” 黑凤凰柳四儿忙道:“你不要这么毫无顾忌地信口胡说,我已经预备把这条命交付你,我们彼此既然全是一样的心,全有什么可怕的?我看你还是听我的话,暂时忍耐。这里待不下去,我要想法子离开青鱼港,咱们到外舵上去效力,不是一样么?” 说到这,听到院中唰的一响,五凤刀韩君瑞伸手拉刀,柳四儿劈手夺过来,扔在床里,口中却在说着:“你不用着急,帮主岂能尽自叫你在这里闷坐着?大约明后天也就派你到刁香主舵下去效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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