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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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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儿忽地站起,向妙手金轮侯杰道:“侯老师,难道你是铁打的心肠,我柳容贞已经安心背叛凤尾帮,改邪归正,你竟不容许我这回心向善的人么?这人世间没有我的活路了,我柳容贞唯有……” 底下话未曾出口,身边那树林猛喊了声:“叛帮背教,欺师灭祖,身犯淫行,柳四儿,你有几个脑袋?” 在这喝喊声中,飞身纵起一条黑影,已经落到柳四儿身后。 柳四儿蓦然一惊,往旁一纵身,见来的正是鬼影子唐双青,人没到,暗器已到,一颗铁蒺藜向柳四儿要害处打去。 柳四儿万没想到他竟追赶了来,丧胆亡魂之下,闪避略迟,铁蒺藜打中肩窝。那鬼影子唐双青暗器发出,人已赶到,揠把翘尖刀向柳四儿扎来。妙手金轮侯杰见有帮匪追来,自己可不能不动手了,喝了声:“釜底之鱼,你还敢在侯老师面前这么猖狂,我侯杰偏不要你处治她。” 双手捧金轮,往唐双青斜肩带背就砸。 唐双青对付这种劲敌,可不敢含糊了,把翘尖刀往回一撤,一拧身,往侯杰的腕子上便劈。侯杰这对金轮施展开,上下翻飞。 唐双青也是绿林成名的人物,两下里这一场恨杀恶斗,谁也不肯稍微留情。可是侯杰这对金轮实是名师所传,招数变化不测,唐双青渐渐地有些不是侯杰对手。两下里动手到二十多招,鬼影子唐双青一刀走空,被侯杰左手金轮砸在刀上,唐双青的虎口几乎震裂,刀虽然没出手,可是侯杰的右手金轮“凤凰展翅”向唐双青项子抹来。 唐双青径自缩顶藏头,只是头上包头已被削破了一块,连头发全被斩断了一缕。 唐双青丧胆亡魂之下,竟自如飞逃去 侯杰也不追赶他,可是赶到侯杰回身察看,只剩了五凤刀韩君瑞一人,黑凤凰柳四儿已不知去向。侯杰厉声喝问:“韩君瑞,那柳四儿为何不见了?” 韩君瑞答道:“她已经因为师叔不能答应收留她,帮匪又紧追下来,这里再没有她存身之地,已经逃走了。” 侯杰听了,只冷笑了一声,也不肯再往下追问,只向韩君瑞说了声:“你还不随我走,等待什么?难道还盼着那淫荡成性的女帮匪来救你么?” 韩君瑞此时再也不敢随便答话,只有听从师叔的命令,跟着他一同逃走,只有任凭他处治吧。妙手金轮侯杰带着他扑奔前面一个水叉子,拨开一丛芦苇,里面停放着一只小船,喝令韩君瑞立时上船。侯杰跳上船来,自己操桨。这条小船荡出芦苇中,顺着水叉子扑奔正式水道。远远望着青鱼港内所点的两把火,尚正燃烧着。这条船走得非常快,在这一带居然没有遇上青鱼港巡查的帮匪。 在水面上走了有一个时辰,韩君瑞暗地留心,见经过的这片水道,也不是奔东坪坝,也不是奔乐清县,竟自穿着一道道的港汉子。这样走法,韩君瑞的方向早已迷了,看不出船究竟想奔哪里。自己只在盘算着,师叔侯杰尚不知把自己带到哪里,反正自己不容易有活路了,本想投水一死,但是想到黑凤凰柳四儿趁着师叔侯杰跟鬼影子唐双青动手的工夫,向自己所说的话,实在是掏心吐胆,绝没有丝毫三心二意,死活是想跟着自己了。 先前自己发觉了他是个有夫之妇,已存了厌恶之心,认定了她是个淫乱女匪,现在知道她是实在钟情于己,再没有二心,自己也有些认了命,本可以投水一死,此时真有些舍不得了。既有一线生机,蝼蚁尚且贪生,哪有人不惜命?韩君瑞索性拿定主意,给他个活一时算一时,真到了师父面前,把自己处治了,那算命里该当。万一要是能够如柳四儿的话,就许逃了活命,或者还有和她相见之时。 五凤刀韩君瑞低头坐在船中,只盘算自己的事,越发地不注意所经过全是什么地方。自己正在思索一切事入神之际,船猛然停住,韩君瑞一看停船所在,在一个村庄的水边,这个地方非常的荒僻,虽然在夜间看不真切,可是隐约也可以看出大致来,不过几十户人家的情形,黑沉沉的。直到船停好之后,两边芦苇中一阵水花翻响,冲过两只小船来,船上一名水手,一个站在船头的,却向妙手金轮侯杰招呼道:“可是侯老师么?青鱼港那边还没有退下来的么?” 这里侯杰答道:“还有两三人没退下来,还算很好,今夜的风头很顺,除了两位挂彩的,倒还没有折在阵上的。怎么样?庄老师傅回来多时了吧?” 那船上人答道:“回来好一会子了。” 韩君瑞一听这种问答的话,如同迅雷轰顶,自己几乎叫出来,分明是师父也到了浙南,这真是万想不到的事。这一来,自己的命只怕不能保了,只有破出死去,杀剐存留任凭师父处置,现在想自杀全不容易,那算是自找难堪。 妙手金轮侯杰,扭头招呼道:“咱们下去吧。” 韩君瑞道:“师叔,你好狠!定叫我在师父前遭了惨报才算放手,你就不能叫我落个全尸么?” 妙手金轮侯杰厉声说道:“韩君瑞,你也是名师之徒,事到临头,把气提住了,汉子做汉子当,不要含糊了。你师父虽然厉害,他不是个活阎王,你见了他面,难道他立时就要了你的命么?何况事在人为,或者还许叫你逃得活命也未可知。走吧!小伙子。” 五凤刀韩君瑞被师叔侯杰这番话说得立时也负了气,答了声:“好。” 立刻跟随下了船,他的刀可有人替他提着了,侯杰是不能不防备他。走上河岸,直奔小村中,穿过村口,韩君瑞看出这个地方,完全是水面上人住的,大致全是渔户,和那青鱼港不差上下。不过这个地方太隐僻了,平常一个人想到这里来,只怕未必找得到吧。往里走过几十家,竹篱茅舍,见前面有一个人家,房子比较多,四周也是用竹竿儿圈起篱笆,见里面灯火未熄,院中不断有人出入。侯杰带着他和船上跟随的两个人来到门口站住,并没有向里面招呼,里面已经有人迎了出来,把篱笆门拉开,一同走进里面。开门的人是个彪形大汉,面目极生,韩君瑞看着不认识。开门的人只向侯杰招呼了声:“侯老师辛苦。” 跟着把竹篱门掩上,一同往里走来。这篱笆内很大的地方,当中一条碎石铺的甬路,两边空地上,种着许多树木,往后走十几丈才是一道矮竹栏墙。进了当中的小门,见这后面是三面的房子,迎面上五间正房,是明三暗五。东西各一排,也全是五间,完全是乡下住宅的情形。 韩君瑞跟随往里走,侯杰却带着他扑奔东面的两间一连的厢房,把他领进屋中。屋中有两个人正在谈着话,看两人穿着打扮,虽然是一身便服,可是从那神色打扮上看出,他们是在官应役的人。他两人一见是侯杰进来,全站起来打招呼。侯杰向他们点点头,向韩君瑞道:“你先在这儿歇息一刻,等候我去替你说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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