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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尹涵虚道:“好吧!但盼你不论到什么时候不要忘记就是了。”

  师兄弟说话间,不觉又到了中午用饭的时候,一同到前面用过午饭,午后苦行庵主也有一个时辰坐禅,她这眼前需要清静,不许人来扰乱,尹涵虚却跟着萧文杰一同到了庵前,萧文杰向尹涵虚道:“师兄,我近来自己也觉着武功造就,比从前强了许多,只是每次和芦芦、菁菁较量时,我哪一次也是甘拜下风,不怕师兄笑话我,实在有些心不甘,我想两头巨猿,任凭它天生来如何灵异,总算是横骨插心,披毛带掌,人为万物之灵,怎的竟会不如它?我在恩师朱一叟身旁,也曾操练了数年,传授了我剑术,来到铁笔峰更蒙庵主和尹师兄昼夜指教,以这种武林正宗传法,我又不是不肯用功,昼夜锻炼了年余,每次我和它两个动上手,多少我得吃亏,想起来又羞又恨。真不知道芦芦、菁菁怎会得了庵主的武功秘诀,竟有这般造就。”

  尹涵虚听了不由得一笑道:“师弟,你这样想法可就错了,诚如你所说,它无论如何有灵性,也不能悟彻武功的诀要,虽然它灵警轻快,完全是天赋,又得庵主那种体察它本性的教导,所以机敏过人,纵跃迅速,可是要真运用起武功打法,它终不如人类的变化灵易。莫说师弟你现在的轻功比不上它们,就连我随庵主这些年,依然比它们略逊一筹,现在好在没事,我想法子戏弄它们一番,叫师弟你看看,也就心服了。”

  萧文杰一听不觉大喜,因为偶然和尹涵虚比剑,自己功夫实在比不上她,更兼她是个女师兄,时时存着顾忌。至于轻功,她尤其是没露过,自己也不敢要求和她较量,现在她自动地想和芦芦、菁菁较量一番,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忙答道:“很好!也叫小弟开开眼界。”

  尹涵虚这时忽然转向道旁的树林中,并且也招呼着萧文杰赶紧地把身躯隐蔽起来,脚底下越轻越好,不要带一点声音,可不要跟近了。

  萧文杰按着她的话,拣着那合围的古树,隐蔽着身躯,蹑足轻步,离着尹涵虚两丈多远,远远跟随,直往铁笔峰悬崖口绕过来。

  这时林中正是枝叶繁茂的时候,下面阴森不见天日,有的地方树帽子略微稀疏,透露着一线天日。往前出去没多远,就见尹涵虚已经把灰布僧袍的下角提着,拢在丝绦上,忽然身形一矮,一个“燕子穿云”式,在树荫中往上拔起,竟轻轻落在一个大树杈子上。

  萧文杰赶紧转过两棵树来,斜着察看她的动静,这时听得猿啸之声,萧文杰已经听惯了,正是巨猿菁菁所发出的声音。

  尹涵虚这时竟从那树杈上腾身一纵,蹿到第二棵古老的苍树上,萧文杰下面是紧紧跟随,尹涵虚是忽起忽落,连着纵跃之下,刹那间,翻过六七株大树,忽然见尹涵虚身躯往下一矮,竟自伏身在树帽子下。忽然见她把树上的较细树枝折了几段,忽然拨着枝叶,向前察看,只看她手一扬,就把那折断的树枝,连翻地打出去,随手发出的树枝,穿着那浓密的树顶子,所经过之处,树叶子纷飞。

  相隔不远,听得芦芦、菁菁同时发出啸声,树顶子唰唰地连响一阵,折枝断叶之声,两头巨猿,竟自从前面树顶子上纵出,扑了过来。它们那身躯落后,折枝断叶之声,一片爆响,见尹涵虚忽然在一个较矮的横树杈子上,身躯往下一降,竟自翻到树杈子底下,整个的身躯,绷在上面,错非是从地上能看见她身形,从上面翻过来的。芦芦、菁菁,竟自在树顶上跃过来,虽则左右搜寻,并没发现尹涵虚踪迹。

  萧文杰早已伏身在树下,在两头巨猿才扑过来,尹涵虚忽然竟自从树杈子下翻了起来,往树帽子上一耸身,扬手后又是两段树枝打出去。这次萧文杰更清楚了,她这种打法,和甩手前是一样的姿势,不过这种折枝作箭,是武林中最难得的功夫。尹师兄既有这种手法,怎么还说武功没有到出艺的时候?这真有些莫名其妙了。在尹涵虚这两段树枝打出去后,听得芦芦、菁菁竟自怒吼了声,那树顶子上一阵爆响,枝叶纷飞,似乎芦芦已经被尹涵虚折枝作箭伤了它,所以才发出这种怒吼的猛扑。

  可是这种地方巨猿芦芦、菁菁吃着很大亏。就是它两个身躯庞大,尹涵虚短小轻灵,有的地方尹涵虚能够穿行而过,这芦芦、菁菁就得把那碍手脚的枝干,随手折断,它们处处带着响声,哪还会追得上尹涵虚?这一路翻腾扑击,这一片树顶子完全翻到,芦芦、菁菁已然有些狼狈不堪了,它们身上受了好几处树枝的打伤,狂吼着想追上戏弄它们的人。越是追不上,越发地怒极,那种野性发作起来,竟自不守着平日的规矩,放声长啸。

  萧文杰看到这两头巨猿,这种凶暴地飞纵追赶,吓得他索性隐身在一丛乱草中,不敢现身出来。

  现在这时,那芦芦、菁菁在怒极之下,竟自触动它们自己的灵机,各自折了一段长有七八尺碗口粗的树枝子。它们想这树顶子上枝叶浓密,被袭击它们的敌人隐匿得难以追赶,它们要运用全身的力量,把这片树顶完全砸折,叫暗中这人无法隐身,再不会逃出它两个铁爪之下,这两头巨猿,抡起两根树杈子来,一路乱砸,声势越发大了!猛然听得一声呵斥,从半空而下一条灰影,落在一棵古柏上,正是苦行庵主,手执铁拂尘,呵斥道:“两个孽障,难道疯狂了么?敢来毁坏我这铁笔峰的林木,还不下去。”

  芦芦、菁菁虽是在暴怒之下,但是见到庵主亲自到来,它们虽是心不甘服,可也不敢违命了。各把那段树枝子抛在地上,一同纵身蹿向林外,落在山上。

  苦行庵主也跟踪追上了芦芦、菁菁,庵主方要斥责这两头巨大猿,尹涵虚也从一棵树顶上飘身而下,她却招呼:“文杰师弟,你还不出来么?”

  萧文杰赶紧从乱草中蹿出来,也来到树林外,全含着笑向庵主行礼,苦行庵主看到这种情形,知道是他两人作怪,更看到芦芦的肩头上,在右臂上有两处白毛皮脱落,似已受伤,遂沉着面色向尹涵虚呵斥道:“这定是你故意地作弄它两个,你素日行动上很是谨慎,为什么竟然自这么胡闹起来?芦芦、菁菁虽是已然驯服多年,可不要忘了它终有天生来的兽性,无故地这么欺负它,它们那铁爪下也不是可以轻视的,文杰武功尚没有练到火候,倘若为它两个所伤,你岂不要后悔?怎对得起朱一叟,并且我这佛门善地,也不宜有那逞强斗胜的行为,怎么今日你竟这么不守本分起来?”

  尹涵虚被庵主说得面红过耳,芦芦、菁菁已经稍解人语,再看到眼前的情形,认定了方才是尹涵虚、萧文杰师兄弟故意地作弄它们,虽然是愤怒不平,可是不敢发作,只不住地互相轻吼着,看看尹涵虚、萧文杰。

  尹涵虚只得带愧地向庵主说道:“师父责备得极是,弟子只为叫萧师弟看看这种轻功提纵术临敌运用之法,和芦芦、菁菁天赋的一种绝技,所以一时轻狂,在铁笔峰头这么放肆起来,弟子下次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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