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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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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道:“这种蛇叫蝮蛇,只是长到这么大的很少见,并且也不是这一带所产,只是川滇一带有,其性极毒,不料这里竟发现这么大的,真是怪事!” 说到这儿,目光已转到陆七娘身上,忽地问道:“你一个孤身女人,竟来到这种荒山,倒也是怪事了。看情形你身上还有很好的功夫,姓什么?说实话,你是做什么的?” 女屠户见这老婆婆已有些疑心,那红衣女又目光注定了自己,吓得赶紧低了头,跪倒在她面前拜谢道:“难妇已被此毒蛇吓傻了。难妇真是死里逃生,蒙老婆婆的再造之恩,永世难忘。难妇原籍是河南人,随着夫家在江浙一带经商,我姓吴,娘家姓陆,不幸公婆去世,我丈夫也因为‘发捻’之乱,买卖被火烧掉,连急带吓也死去,只剩我一人。我娘家爹爹在关外镖局子当镖师,我把所剩的东西变卖了,买了一头驴,往关外去找爹爹。幸我手底下练过了六七年武术,要不然恐怕早死在毒蛇之口。难妇那头小驴,也被蛇咬死了,难妇还没领教大侠的尊姓大名呢?” 说罢这番谎话,连向这母女叩头。 那老婆点点头道:“听你的身世倒很可怜,快快请起,地上恐有毒涎腥血,沾到身上很是危险。我母女不过乡愚之流,哪当得起大侠二字,正和你一样,不过略会点武功罢了。我们姓甘,这是我小女云凤。来,随我到舍下歇息歇息,进点饭食,反正你也走不出去了。这地方叫红砂谷,是最难走的地方,你怎么会走到这儿来了呢?” 女屠户陆七娘道:“流落异乡,奔波长途,一个女人家,又不愿多和人接触,只听说从青石岗这条道走,近着许多路,只是告诉的人说得太含糊了,我也没细问,大概是从东边那股岔道走,当时若是偏着南走下去,也许就对了。老婆婆我从这里出得去吗?是不是还得走回去?” 老婆婆道:“这道路其实也一样出去,只是盘旋曲折太多,容易迷路;从这里往西偏北,绕过这个小场去,只拣着偏西南的道走,就是多走冤枉路,也不过六七里就出了山口;你要若是把方向弄错,再向北走,早晚还是走回到这里。” 女屠户陆七娘听了这婆子的话,无意中把道路指给自己,暗中欣幸,自己脱身之后,不致再迷失方向。 这时山风起后,吹得落叶纷飞,直向人的头上掠来。老婆婆问道:“数千里长途跋涉,你身上只穿这点衣服,已经秋凉了,你不觉凉吗?” 女屠户陆七娘道:“难妇倒有随身的衣服,只是在这破庙中,暂时安身,故在那里。难妇已蒙贤母女救命,不敢再打搅,就此告辞,到破庙中把包裹找着,跟着赶出山去,不必再麻烦老人家了。” 女屠户想着就此脱身。 这时那红衣女侠对着女屠户十分注意,从旁截住她的话道:“这位吴娘子,但不知令尊在哪一个镖局子,他老人家叫什么名字?” 陆七娘率然答道:“他在辽阳振义镖局,不过当一名镖师,名叫吴忠,倒也在镖行待了十几年。” 红衣女只从耳鼻孔中哼了一声,向那老婆婆看了看,老婆婆微微摇摇头,遂向陆七娘道:“小娘子,那岂不是胡闹,深夜之间,才脱出毒蛇之口,哪好再冒险。” 说到这,不再等女屠户答话,竟自向红衣女侠道:“云儿,你索性做好事做到底,把死蛇弄到山涧里去,免得在这里现着,这东西正该火化了。不过我怕再引出别的毒蛇来,顺便到那山神庙里,把这小娘子的衣物取来,我们先回去了。” 红衣女子似乎不愿意,可是不敢违命,答了声:“是。” 老婆子遂向陆七娘道:“随我来!” 陆七娘道:“我那衣物自己去取吧,哪好劳动姑娘。” 老婆婆道:“没那么多的说辞,走吧!” 女屠户陆七娘因为她母女二人已起疑心,遂随着老婆婆走上山坡。往前走了一阵,临到上了这片山冈,地势越高。在月光下,往西南看,一片峰峦起伏。 女屠户搭讪着,又探问了一番道路,老婆婆指点说与了她。穿过一片松林,竟现出一片平坦的石道,往上有一斜坡,上面有松槐掩蔽着,赶到了上面,才看是一座二十多丈见方的小山头。在这山头上当中用木柴围着一道短栅墙,里面只是两间木石搭盖的山屋。 女屠户随着这甘老婆婆推开木栅门,走进里面。这段圈起来的院落,足有十几丈长,六七丈宽,只是一进栅门,女屠户十分诧异,栅门外虽有山石,这石道并不难走。门内地面堆积着大小不一的石块,并且隔一两步就有矗立石笋拔出地面,高矮不齐;高的有一二尺,矮的也有六七寸,几乎迈不开步,只要一个失神蹬滑了,或是被石笋绊住了,摔一下就够瞧的。再往四周看,只见贴着栅墙埋着十几根木桩,全是径圆尺许的树杆截断了埋在那儿,有五六尺高带着树皮,只是所有这些木桩的树皮,全是剥匕落落,没有一根完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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