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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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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娘这一停顿的功夫,后面已经追到,胡灿竟自抖手一镖,向陆七娘右腿上打来,想是收拾活的,不愿再叫她逃出手去。镖到,陆七娘微一斜身,用她翘尖刀往外一甩,“当”的一声,把镖磕飞,她竟往西纵出来。她一看退后是没有路了,只有越过这道高岗,方有自己的活路。她努力地往外一纵身,已经蹿到了两丈外,仍然是落在这道高岗下面。她努力往起一纵身,蹿上高岗后面,胡灿、柳森喝声:“你哪里走?” 这二舵主已然和她相隔五六尺远,在情急之下,这女屠户双筒袖箭已然打出了一支。里面还有一支,不到不得已时不敢用它,因为这种暗器一举不中后,再想二次,就不易缓手去装。 这时胡灿追赶过近,又得防高岗后面潜伏的人,身后追赶过近了,更不易脱身了。 陆七娘遂往高岗一躬身,那式子是往前纵,可是暗中已把箭筒扣在手中,拇指一动,这支袖箭从她的左胳膊下猛然打出来。 这种发暗器的动作无丝毫痕迹,胡灿正在一俯身往上蹿时,预备和柳森前后堵截,这支袖箭猝然打出,是正奔他的胸口。这一来,胡灿在拼命闪躲之下,袖箭竟从左肩头穿过去,衣服已破,把肩也划了一道血槽。刑堂舵主怒吼一声,也不管伤痕的轻重,竟自猛扑上来。可是陆七娘也在发箭之后,猛往高岗后面纵去,这也是一个七八尺的斜坡。才一着地,突然,在下面五六尺外有人喝了声,“这里没有你走的路!” 说话间,两件暗器同时打出,一件奔女屠户的面门,一件奔她的胸口,相隔很近,一扬手就到了。 女屠户在惊惶之下,往右一斜身,躲开奔面门这件暗器,奔胸的这件,“啪”的打上右臂。 陆七娘被打之下,又羞又恨,哪是什么暗器,是极尖硬的土块。 陆七娘右臂受伤,也顾不得什么人在暗算自己,可谓慌不择路,顺着高岗的斜坡往东逃下去。胡灿、柳森这时也追过岗,见女屠户也扑奔了东北,这倒好了,前面有自己的人正在搜寻吴青。这女屠户一奔这里,正好把他们聚一处,大家易于动手。 海鸟吴青在高粱地中查看不出陆七娘的下落,原旧动手的那片树林前,似乎已经没有人在那里了。他想到陆七娘已脱身,自己还是先逃开这个对头的手下为是。 这时女屠户离着高粱地已近,胡灿、柳森赶紧两声呼哨,呼应张凤洲、杜明、焦宏。 陆七娘往这里一闯时,那焦宏已然扑了过来,口中在骂着:“无耻的淫妇,临死你还挣扎。” 飞纵过来堵截她,不叫她窜入高粱地中,可是这时那焦宏没防备到,从高粱地内猛发出一镖,向他后心打来。焦宏听到高粱叶子的震动声时,镖已到了。他往左猛地一扑,这支镖竟擦着他左肋下穿过去,左肋已伤。这女屠户够狠,趁机拼命地扑进了高粱地,也不顾高粱地的地势高低。这高粱叶子锋利如刀,在她的手腕上划破了两处,她二次腾身,已经逃进了高粱地的深处,可是身形每一移动,高粱叶子发出极大声响,只好先行伏身,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焦宏被这一镖打伤,越发地愤怒万分,竟不顾伤痕的疼痛要紧,忙往高粱地里闯。胡灿横身拦住,却连着响呼哨,向张凤洲、杜明打招呼,提防吴青、陆七娘从那边外窜。 女屠户逃进高粱地中,惊魂稍定。她知道,外面这群帮匪们,全是江湖上积盗,他们在四周把守,休想逃出去。自己悄悄地从这高粱棵子中,分着秆子,不使那叶子过分摇动,往里溜进七八丈来。暗中庆幸外面丝毫没有察觉,心中打量着这四面的形势,可不敢过甚地在此耽搁,只要天光一亮,那可就休想逃出他们手去了。她慢慢地按着天空星斗的部位,辨别着方向,往西北这面溜过来。她竟蹑足轻步,已经到了高粱地的边上。从里边可以略微地辨别出外面的情形,见附近正好没有人把守着,往前看了看,见只要过了眼前这段路,扑到偏着北一点儿那山岗子上,就容易脱身了。不过眼前这段路就不易逃了出去,无论如何,也要拼命闯它一下。 “可是这半天竟不见吴青隐匿在哪里,看外面的情形,分明是他还并没逃出去,此时深恨不能和他集合到一处,没法助自己脱身。她待往外纵身时,先把眼前这片高粱棵子分拨着,把身形完全出了高粱地,能够不被包围的人发觉,自己逃走就有希望了。才往前移动没两步,从西边发出了一片喝骂之声,并且夹着暗器被兵刃碰飞的声音。离着她停身处一丈多远,“哗啦”的一阵暴响,高粱地外竟有人冷笑着喝道:“姓吴的认了吧!我看你耗到什么时候?” 这时,女屠户只恨得咬牙切齿,心说:好个吴青,你是未能帮助我,反倒把我这性命送到你手中。她赶紧轻轻往后移动了几步,闪避这危险的地方,可是手底下略重了一些。这高粱秆子“哗啦”一响时,外面猛然有人纵起,往高粱地中连人带刀是一块儿下,向她停身处猛剁下来,这来势凶猛无比。 陆七娘还仗着身形灵巧,在这来人把高粱秆子砸出巨声之时,她已一纵身,蹿出丈余远去,遂赶紧辨着方向往北又挪出数尺来,把身形隐去。闯进来的是那乌鸦嘴舵主焦宏,他这一击不中,口中喝骂着仍然退了出去。 陆七娘咬牙切齿心说:只要我陆锦云之命不该绝,我早晚有报复的时候,那时叫你们尝尝奶奶的手段。可是她好不容易往北挪出不远来,身后又起了声响,这次竟有人低声招呼:“七娘,你在哪儿?” 这一来不要紧,外面把守的张凤洲正往这一段搜过来,侧耳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竟被他听见,一扬手就是一镖,向着发声处打过来。虽则是看不准在哪里,可是种方向打得极准。 陆七娘往下一缩身,这次镖“嗖”的从头上打了过去。可是那吴青已经往这里蹿过来,这一镖还是对他打到,他往旁一闪身时,声音更大了。这次外面的搜寻可改变了方法,呼哨声起,张凤洲、焦宏往里闯时,手中的刀随手向高粱秆子砍去。刀起处,高粱秆子立刻倒了一片,这种方法可厉害,外面把高粱秆子砍倒一尺,里面的人就多一份危险。那焦宏更喊着招呼胡灿、杜明一齐地照样往里砍着高粱秆子搜寻。这片高粱地本不大,真要是被外面的帮匪以十字式的把它分成四段,陆七娘、吴青就再无法隐匿。 陆七娘一看情势已急,现在又没法脱身,可要落个同归于尽。她恶念顿生,竟自一伏身,拾起两块土块,仔细辨别着,看偏东南一点一两丈外有些声息,知道吴青定在那里隐身,她把这两块土块齐向东南方打去。这两土块打下去,连砸在高粱秆子上,发出极大的声音,外面暗器立刻齐发,向那里打去。 海鸟吴青以为是外面的人已查出他隐身处,他赶紧变换地方。可是女屠安心要使吴青诱敌,自己好撤身,吴青往哪里移动,她土块就暗里打过去。 这时,临榆舵主周斌他手下调集的弟兄,已经全跟着赶到。有二十多名年轻力壮的帮匪,想往回送已受伤的周斌,可是周斌并不忙着回舵疗伤,只留下两名得力弟兄保护自己。他竟喝令这班弟兄们,赶紧找火种,因为这时已是初秋时候,庄稼地已经熟了,地上的草也不像雨季那么湿润,容易火烧。他令弟兄们传话,让师傅们四面把守住了,火烧高粱地,倒要看他们两人还能向哪里隐匿。但他们这种法子想要立刻执行,可没那么容易,得各自分头去找引火的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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