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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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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取号堪传奇才无上下 升堂有意中国重边疆 旧郡守的衙门,曾油漆一新的。这队伍到了衙门,灯火通明。这队伍就驻扎在衙里,最后两进,三位副使住在前面,中郎将夫妇住在后进。成都令还亲自到各房间看过,没有什么事,才告辞回去。一会儿开饭上来,还是三位副使一席,相如夫妇一席,就很方便吧。吃过了一遍,相如正要安歇,长途跑来,实在是累了。却是这时随从报道:“这有卓家的老先生还同着一位小姐,要到后进来。” 文君听说父亲来了,就说了“请进”。卓家人虽然有钱,可是经过队伍时要报姓名,自己和中郎将有什么连系。他们说明白了,一个队伍里的人引他走进了后进。可是这里有随从,又问上一问。回头队伍里的人,把他们交给随从,他们走开。随从又把他们引进相如住屋,叫他们在门外等上一等,他走进屋里回话,后来这屋里说了一声“请进”,这才算告了一段落。卓王孙哪里经过这许多的盘问,这才明白相如不是以前的相如了。而且他还要看看皇帝派出来的专使,又有何等尊严。他就同次女文星走进了屋,相如、文君站在屋里等候,文君看到父亲来了,就相迎道:“父亲来了,请上,让我们大礼参拜。” 卓王孙笑道:“我们在十里路外,已经见过礼了。这就礼太多了。” 文君道:“在路上遇见,那时相如有君命身份,现在是在家里,女婿见了岳丈,岂有长幼都不必分吗?” 相如处处都听文君的话的,这就道:“是的!这就请老人居上,我们二人同拜。” 卓王孙就喜欢这一点儿的,笑着朝上站,两个人同拜了。文星从前在旁不敢多话,现在见他们拜过,就笑向文君道:“姐姐,你现在是一位夫人啦!恭喜恭喜!我也要大礼拜上一拜吧。” 文君笑着拉住她的手道:“妹妹不要说这种话,我们是同胞姊妹,哪有受大礼参拜之理?” 文星道:“虽然这么一说,可是姐夫呢?” 说着,望了相如。相如道:“我们就同揖吧。” 文君的手放了文星,相如一揖,文君、文星同道了一个“万福”。 四人同在锦墩上坐下,如愿同两个丫环在一边伺候。卓王孙看到相如的起居,算是极舒服的,就点了头道:“相如你现在极忙,倒是很舒服的。我为什么今晚还要赶着前来哩,就是你这妹子,吵着不依,要来看姐夫与姐姐。” 文星道:“我是不依呀!你们在驷马桥边都见过了,我是听说成都市里万家灯火,好多老百姓也争看中郎将夫妇。人家都看见了,就是我还没有看见,这不急吗?” 相如哈哈一笑道:“当年……” 文君怕他把卖酒的话,又说了出来,就以目示意。相如也不愿将卖酒的话,又重新说了出来的,只管接着道:“那时作赋,是这样一个司马相如,如今做了中郎将,也还是这样一个司马相如呀!” 文星道:“这样譬喻,好像是姐夫有理。可是那时候无人看出姐夫将来要做一番大事呀,要看得出来,那就天下人都看得出,就不怎样稀奇了。姐姐,你说是不是?” 文君笑道:“妹妹这样说话,自然甚是有理,我呀,自然比一般人强一点儿。” 相如道:“你就看得出来呀!” 文君这就想着,我父亲也是看不出来呀,这段话就在这里停止!就吟吟一笑,把话扯到旁的事情上去了。 卓王孙和他的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女婿,极为高兴,谈到夜深,方才告别而去。次日早晨,蜀郡郡守,又来拜访了。他姓余,名字叫宗汉。这里司马相如,以及三个副使,就在客厅相见。当然,余宗汉坐在客位,四位专、副使就一边坐着相陪。 五人说了一点儿客情话,余宗汉便道:“昨日驷马桥一过,蜀郡人士极为高兴,有许多人打着灯笼,向城外去迎接,是何等替蜀郡人士增光呀!” 四个人都说了一声:“岂敢!” 相如道:“这升仙桥改作驷马桥,这是我一句闲话罢了。不想这样快,老兄也说驷马桥了。昨晚我们的亲戚,也说了句驷马桥,我还以为是亲戚的传言,大家取乐而已。不想郡守也这样说了。” 余宗汉道:“岂但是我,蜀郡人哪个不晓得这一件事呢?这大约是跟随的人,从旁看见,他就这样一说,自然一人传十,十人传百,就传到我们的耳朵里去了,这并没有什么稀奇。” 吕越人笑道:“郡守说得对。这里还有什么说的,叫百姓传说吗?” 余宗汉把两手一拱,笑着点头道:“有呀!中郎将取号相如,还不用提,是同情蔺相如吧?你看这蜀郡人,只要一提到相如,是读书人,他就知道古来有个蔺相如,把今古人物比上一比,觉得现在的相如,比古人并不差。据我们看来,比古人也许要好一点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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