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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文潞公知益州,喜游宴。尝宴钤辖廨舍,夜久不罢,从卒辄拆马厩为薪,不可禁遏。军校白之,座客股栗。公曰:“天实寒,可拆与之。”神色自若,饮宴如故,卒气沮,无以为变。

  (杨希元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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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相刘沆薨,赠侍中,知制诰张瓌草诰词,颇薄其为人。其子瑾诣阙累章讼冤,称瓌挟私怨,至诋瓌云“祖奸、父赃,母秽、妻滥。”瓌,洎之孙,父方洄尝以赃抵罪,母妻之谤,出于钱晦所讼一门萃众丑,一身备百恶。又帅兄弟父母衰绖诣待漏院哭诉执政,“褒赠乃朝廷恩典,瓌不当加贬黜之词。”五月戊子〔或云四月庚午〕,瓌左迁知黄州,然瑾竟亦不敢请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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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密学奎、张客省亢,母宋氏,白之族也。其夫好黄白术,宋氏伺其夫出,取其书并烧炼之具悉焚之。夫归,怒之。宋氏曰:“君有二子,不使就学,日见君烧炼而效之,他日何以兴君之门?”夫感其言而止。宋氏不爱金帛,市书至数千卷,亲教督二子使读书。客至,辄于牕问听之。客与其子论文学政事,则为之设酒殽,或闲谈谐谑,则不设也。侨居常州,胡枢密宿为举人,有文行,宋氏以为必贵。亢少跅弛,宋氏常藏其衣冠不听出,惟胡秀才召,乃给衣冠使诣之。既而二子皆登进士第,仕至显官。

  (景公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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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密学奎,少嗜酒,尝有酒失,母怒,欲笞之,遂不复饮,至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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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公孺,谏议大夫立之子,韩魏公夫人之弟也。性亮直,喜面折人。魏公执政,用监司有非其人者,公孺曰:“公居陶镕之地,宜法造化为心。造化以蛇虎者害人之物,故置蛇于薮泽,置虎于山林。公今乃置之通衢,使为民害,可乎?”魏公甚严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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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仲淹,字希文,早孤,从其母适朱氏,因冒其姓名,与朱氏兄弟俱举学究。少尫瘠,尝与众客同见谏议大夫姜遵。遵素以刚严著名,与人不款曲。众客退,独留仲淹,引入中堂,谓其夫人曰:“朱学究年虽少,奇士也。他日不惟为显官,当立盛名于世。”参坐置酒,待之如骨肉,人莫测其何以知之也。年二十余,始改科举进士。

  (尧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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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丞相殊留守南京,仲淹遭母忧,寓居城下。晏公请掌府学。仲淹尝宿学中,训督学者皆有法度,勤劳恭谨,以身先之。夜课诸生读书,寝食皆立时刻,往往潜至斋舍诇之,见有先寝者,诘之,其人绐云:“适疲倦,暂就枕耳。”仲淹问:“未寝之时,观何书?”其人亦妄对。仲淹即取书问之,其人不能对,乃罚之。出题使诸生作赋,必先自为之,欲知其难易及所用意,使学者准以为法。由是四方从学者辐辏。其后宋人以文学有声名于场屋朝廷者,多其所教也。

  服除,至京师,上宰相书,言朝政得失、民间利病,凡万余言,王曾见而伟之。时晏殊亦在京师,荐一人为馆职。曾谓殊曰:“公知范仲淹,舍不荐而荐斯人乎?已为公置不行,宜更荐仲淹也。”殊从之,遂除馆职。顷之,冬至立仗,礼官定议,欲媚章献太后,请天子帅百官献寿于庭。仲淹奏以为不可。晏殊大惧,召仲淹怒责之,以为狂。仲淹正色抗言曰:“仲淹受明公误知,常惧不称,为知己羞,不意今日更以正论得罪于门下也。”殊惭无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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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晞,闽人,好读书,客游京师,数十年不归。家贫,谒索以为生,衣不蔽体,得钱辄买书,所费殆数百缗。自号聱隅子。石守道为直讲,闻其名,使诸生如古礼,执羔鴈束帛,就里中聘之,以补学职,晞固辞不就。故欧阳永叔《哭徂徕先生》诗云“羔羊聘黄晞,晞惊走邻家”是也。著书甚多。至和中,或荐于朝,除试太学助教,月余,未及具緑袍,遇疾暴卒。一子甚愚鲁,所聚及自著书,皆散无存者。

  (好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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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祁公衍,杭州人。父早卒,遗腹生公,其祖爱之。幼时,祖父脱帽,使公执之。会山水暴至,家人散走,其姑投一竿与之,使挟以自从。公一手挟竿,一手执帽,漂流久之,救得免,而帽竟不濡。前母二子不孝悌,其母改适河阳钱氏。祖父卒,公年十五六,其二兄以为母私财以适人,就公索之,不得,引剑斫之,伤脑,走投其姑,姑匿之,重一橑,上出血数升,仅而得免。乃诣河阳,归其母,继父不之容,往来孟、洛间,贫甚,佣书以自资。尝至济源,富民相里氏奇之,妻以女,由是资用稍给。举进士,殿试第四。及贵,其长兄犹存,待遇甚有恩礼。二兄及钱氏姑子孙受公荫补官者数人,仍皆为婚嫁。

  (崔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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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历三年九月丁卯,上幸天章阁,召中书、枢密院官朝拜太祖、太宗御容,观内库瑞物,因问安边大略,移刻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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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历四年四月戊戌,上与执政论及朋党事,参知政事范仲淹对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自古以来,邪正在朝,未尝不各为一党,不可禁也,在圣鉴辨之耳。诚使君子相朋为善,其于国家何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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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历四年五月己巳,诏特徙右司谏、直集贤院、知滑州兼泾原路部署尹洙知庆州。先是,资政殿学士郑戬兼陕西四路招讨经略都部署,内殿崇班、渭州西路巡检刘沪建策,以为“秦、渭两路有急,发兵相援,路去陇坻之内回远,恐不及事。请募熟户于山外筑永洛、结公二城,以兵戍之,缓急以通援兵之路。”戬以状闻,命沪及著作郎董士濂董其役。会枢密院使韩琦陕西宣抚还,奏罢四路招讨,以戬知永兴军。又言山外多熟户,恐城未毕而寇至,请罢之。戬因极言筑二城之利,不可辄罢。诏三司副使鱼周询往视其利害。未至,尹洙召沪、士濂令还。沪、士濂以熟户既集,官物无所付,请遂城之。洙怒,以沪、士濂违部署司节制,命泾原路部署狄青往斩之。青械系沪、士濂于德顺军。及鱼周询还,言二城利害,与戬议同,乃徙洙于庆州,沪降二官,士濂徙他路,官特支修城禁军、弓箭手等钱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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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历四年六月,范希文宣抚陕西、河东,自知权要恶之者多,上益厌之,乃上章乞罢政事,除一郡。上欲听其请,章郇公言于上曰:“仲淹素有重名,今一请而罢之,恐天下皆谓陛下黜贤臣,不若且赐诏不允。若仲淹即有表谢,则是挟诈要君,乃可罢。”上从之。希文果奉表谢,上曰:“果如章得象言。”遂罢知邠州。既而杜丞相、富彦国、韩稚圭、欧阳永叔、俞希道稍稍皆以事得罪矣。

  (始平公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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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历六年八月甲戌,以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吴育为枢密副使,丁度为参知政事。是时,宰相贾昌朝、陈执中议罢制科,育以为不可,争论于上前,退而上章求解政务,故有是命。庞籍为枢密副使在度前,籍女嫁参知政事宋庠,因言于上,以亲戚共事为嫌,故度得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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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泰、海州皆滨海,旧日潮水皆至城下,土田斥卤,不可稼穑。范文正公监西溪仓,建白于朝,请筑捍海堤于三州之境,长数百里,以卫民田。朝廷从之,以文正为兴化令,专掌役事。又以发运使张伦兼知泰州,发通、泰、楚、海四州民夫治之。既成,民至于今享其利。兴化之民,往往以范为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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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利王旺荣、天都王刚朗凌者,皆元昊妻之昆弟也,与元昊族人嵬名山等四人为谟宁令,共掌军国之政。而刚朗凌勇健有智谋,尤用事。种世衡知青涧城,曰始平,公遣土僧王嵩遗刚朗凌书。〔案:遣王嵩事已见前第九卷,作遗书旺荣,与此互异。〕元昊囚嵩,而使刚朗凌麾下教练使李文贵诣世衡所,阳为不喻,曰:“前者使人以书来,何意也?岂欲和亲耶?”公以其言妄,止文贵于青涧城。

  后数月,元昊寇泾源,葛怀敏战没。〔案:前第四卷记葛怀敏御寇定川事,而失载其战没,此可与参证。〕会梁适使契丹,契丹主谓适曰:“元昊欲归款南朝而未敢,若南朝以优礼怀来之,彼必洗心自新矣。”于是密诏公招怀元昊:“元昊苟肯称臣,虽仍其僭称亦不害,若改称单于、可汗,则固大善。”公以为若此间使人往说之,则元昊益骄,不可与言,乃自青涧城召李文贵谓之曰:“汝之先王及今王之初,奉事朝廷,皆不失臣节。汝曹忽无故妄加之名,使汝主不得为朝廷臣,纷纷至今,使彼此之民肝脑塗地,皆汝群下之过也。汝犯边之初,以国家承平日久,民不习战,故屡与汝胜。今边民亦习战,汝之屡胜,岂可常耶?我国家富有天下,虽偏师小衄,未至大损,汝兵一败,社稷可忧矣。天之立天子者,将使溥爱四海之民而安定之,非欲残彼而取快也。汝归语汝主,若诚能悔过从善,降号称臣,归款朝廷,以息彼此之民,朝廷之所以待汝者,礼数赏锡必优于前矣。”文贵顿首曰:“此固西人日夜之愿也,龙图能为言之朝廷,使彼此息兵,其谁不受赐?”公乃厚待而遣之。

  顷之,文贵复以刚朗凌等遗公书来言和亲之意,用邻国抗敌之礼。公上之,朝廷为还书草,称刚朗凌等为太尉,使公报之。公曰:“方今抑其僭名而称其臣,已为三公,则元昊可降屈耶?不若称其西徼官谟宁令,非中国之所谕,无伤也。”朝廷善而从之。刚朗凌又以书来,欲仍其僭称。公不复奏,即日答之曰:“此非边臣之所敢知也。若名号稍正,则议易合耳。”于是元昊使伊州刺史贺从勖上书,称“男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从勖至京师,朝廷遣赵良佐、张安奭等复往,议定名号,及每岁所赐之物,及他盟约,使称臣誓表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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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和三年春,仁宗寝疾不能言。两府以设道场为名,皆宿禁中,专决庶政。有禁卒诣开封府告大校谋为变者,府中夜封上之。时富公以疾谒告,惟潞公、刘相、王伯庸〔案:王尧臣,字伯庸。〕居中。旦日,潞公召三帅问“大校平日所为如何”,三帅言其谨愿。潞公秉笔欲判其状,斩告变者。伯庸捏其膝,乃请刘相判之。

  〔案:文彦博请刘沆判状事已见前第五卷,较此倍详,惟未及王尧臣之捏膝。此不载刘沆谮彦博以呈判乃解,则“捏膝”意未明,必合两条参证,始悉端委。〕

  ◇

  仁宗寝疾,两府虽宿禁中,数日不知上起居。潞公召内侍都知等诘之曰:“主上疾有增损,皆不令两府知,何也?”对曰:“禁中事不敢漏泄。”潞公怒曰:“天子违豫,海内寒心。彦博等备位两府,与国同安危,岂得不预知也,何谓漏泄?”顾直省官曰:“引都知等至中书,令供状,今后禁中事如不令两府知,甘伏军令。”诸内侍大惧。日暮,皇城诸门白下锁,都知曰:“汝自白两府,我当他剑不得。”由是禁中事两府无不知者。枢密使王德用开便门入中书,潞公执守门亲事官封府挞之。明日,谓同列曰:“昨日悔不斩守门者。天子违豫,禁中门户岂得妄开也!”

  〔案:诘取内侍都知等供状,亦见前第五卷,而叙述异辞,故不嫌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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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诏周后柴氏,每遇亲郊,听奏补一人充班行。至是,或上言:“皇嗣未生,盖以国家未如古礼封二王后。”二月,癸酉,诏:“择柴氏族人最长一人除京官,已在班行则换文资,仍封崇义公,于河南、郑州境内与应入差遣,更给公田十顷。其周室陵庙,委之管勾,岁时祭享。至如知州资序,即与他处差遣,更取以次近亲袭爵受官承替。”

  〔案《东都事略》及《宋史》,封柴氏后为崇义公在嘉祐四年四月癸酉,此作“二月癸酉”而未系年,当是传写有脱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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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祐七年正月辛未,学士院奏定郊祀天地,宜止以一帝配佑。温成皇后庙请去扁榜,自今不复命两制祠,止令本庙使臣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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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祐七年五月辛未,枢密副使包拯薨,车驾临幸其第。拯字希仁,庐州人,进士及第,以亲老侍养,不仕宦且十年,人称其孝。后历监察御史,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迁龙图阁直学士、知瀛州,又迁枢密直学士、知开封府。为人刚严,不可干以私,京师为之语曰: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吏民畏服,远近称之。历御史中丞、三司使、枢密副使,薨。拯为长吏,僚佐有所关白,喜面折辱人,然其所言若中于理,亦幡然从之。刚而不愎,亦人所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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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师鲁谪官监复州酒,时范希文知邓州,师鲁得疾,即擅去官,诣邓州,以后事属希文。希文日往视其疾,师鲁曰:“今日疾势复增几分,可得几日?”一旦遣人招希文甚遽,既至,师鲁曰:“洙今日必死矣。人言将死者必见鬼神,此不可信。洙并无所见,但觉气息奄奄,渐欲尽耳。”隐几与希文语,久之,谓希文曰:“公可出,洙将逝矣。”希文出至厅事,已闻其内号哭。希文竭力送其丧及妻孥归洛阳。

  (黄好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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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靖,本名希古,韶州人。举进士,未预解荐。曲江主簿王仝善遇之,为干知韶州者举制科,知州怒,以为玩也,按其罪,无所得,惟得与希古接坐。仝坐违敕停任,希古杖臀二十。仝遂闲居处州,不复仕进。希古更名靖,字安道,取他州解及第。景祐中为馆职,为范文正讼冤获罪,由是知名。范公入参大政,引为谏官。秘书丞茹孝标丧服未除,入京师私营身计,靖上言“孝标冒哀求仕,不孝。”孝标由是获罪,深憾靖。靖迁龙图阁直学士,王仝数以书干靖求贷,靖不能应其求。孝标闻靖尝犯刑,诈匿应举,乃自诣韶州购求其案,得之。时钱子飞为谏官,方攻范党,孝标以其事语之,子飞即以闻。诏下处州王仝,靖阴使人讽仝,令避去,仝辞以贫不能出。靖置银百两于茶篚中,托人饷之。所托者怪其重,开视窃银,而致茶于仝。仝大怒,诏至州,勘官同对,当日接坐者余希古,今不知所在。仝不从,对称:“希古即靖是也。”靖竟坐以左屯卫将军分司。

  (伯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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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靖初及第,归韶州,州吏尝鞫其狱者,往见之,靖不为礼,吏恨之,乃取靖案,裹以缇油,置于梁上。吏病且死,嘱其子曰:“此方今达官之案,他日朝廷必来求之。汝谨掌视,愼勿失去。”及茹孝标求其案,人以为事在十年前,必不在。孝标访于吏子,竟得之。

  (伯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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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度,字公雅,开封祥符人。祖顗,尽其家资,聚书至八千卷,为大室以贮之,曰:“吾聚书多,虽不能读,必有好学者为吾子孙矣。”父逢吉,以医事真宗于藩邸,官至将作监丞致仕。度以祀汾阴岁举服勤词学第二人登科,解褐大理评事、通判通州事,迁太子中允、直集贤院。今上即位,度上书请博延儒臣,劝讲道谊,增置谏官,切劘治体,垦辟荒芜,安集流窜,以为州县殿最。章献皇后善之,迁太常博士,赐绯。俄出知湖州事,徙京西转运使,以祠部员外郎知制诰,迁翰林学士。久之,兼侍读学士,又加承旨,又兼端明殿学士。国朝故事,中书制民政,枢密专兵谋。及赵元昊逆命,朝廷事多,度建言:“古之号令,皆出于一,今二府分兵民之政,若措置异同,则下无适从,非为国体。”于是始诏军旅重务,二府通议。

  度在两禁十五年,性宽厚,若不修威仪,流辈多易之。上尝从容问度:“用人资序与才器孰先?”度对曰:“天下无事则循守资序,有事则简拔才器。”上甚善之。会谏官有言度乘间求进者,上以度言谕执政,且曰:“度侍从十五年,而应对如是,不自为地,真淳厚长者也。”寻以为工部侍郎、枢密使副使。逾年,参知政事。顷之,卫士为变,事连宦官杨怀敏。枢密使夏竦言于上,请使御史与宦官同于禁中鞫其狱,不可滋蔓,使反侧者不自安。度曰:“宿卫有变,事关社稷,此可忍,孰不可忍!”因请付外台穷治党与,自旦争至食时,上卒从竦议。未几,度求解政事。时初置紫宸殿学士,以度为之,兼侍读学士。寻以紫宸称呼非宜,改为观文殿学士。后数年薨,赠吏部尚书,谥文简。度早丧妻,晚年学修养之术,尝独居静室,左右给使,惟老卒一二人而已。

  ◇

  文彦博知永兴军,起居舍人母湜,鄂人也。至和中,湜上言:“陕西铁钱不便于民,乞一切废之。”朝廷虽不从,其乡人多知之,争以铁钱买物,卖者不肯受,长安为之乱,民多闭肆。僚属请禁之,彦博曰:“如此,是愈使惑扰也。”召丝绢行人,出其家缣帛数百匹,使卖之,曰:“纳其直尽以铁钱,勿以铜钱也。”于是众晓然知铁钱不废,市肆复安。

  ◇

  拓跋谅祚之母密臧氏,本野利旺荣之妻,曩霄通焉,有娠矣。曩霄初娶野利氏,生子宁令,将纳刚朗凌女为妇。旺荣与刚朗凌谋,因成婚之夕,邀曩霄至其帐,伏兵杀之。事泄,族诛密臧氏,削发为尼,而生谅祚。庆历八年正月辛未,宁令弑曩霄,国人讨诛之,立谅祚。

  (邢佐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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