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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大卿孝基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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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再拜。 昨晚暂得请见,经宿起居何如?适辱诲笔,承朝夕往河清,不得再诣辞,千万以保摄为祷。大卿平生以保摄为事,计其专勤,举世无伦。然光区区犹有所献者,譬如举轻尘以禆泰山,虽不知量,志在忠益而已。光闻一阴一阳之谓道,然变而通之,未始不由乎中和也。阴阳之道,在天为寒燠雨旸,在国为礼乐赏刑,在心为刚柔缓急,在身为饥饱寒热,此皆天人之所以存日用而不可免者也。然稍过其分,未尝不为灾。是故过寒则为春霜夏雹,过燠则为秋华冬雷,过雨则为霪潦,过旸则为旱暵。礼胜则离,乐胜则流。赏僭则人骄溢,刑滥则人乖叛。太刚则暴,太柔则懦,太缓则泥,太急则轻。饥甚则气虚竭,饱甚则气留滞,寒甚则气沉濡,热甚则气浮躁,此皆执一而不变者也。善为之者,损其有余,益其不足,抑其太过,举其不及,大要归诸中和而已矣。 故阴阳者,弓矢也;中和者,质的也。弓矢不可偏废,而质的不可远离。《中庸》曰:“中者,天下之大本也;和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由是言之,中和岂可须臾离哉?昨日闻大卿言,臓腑素有冷疾,须至服热药。今则遍身生疮疥,手足时瘈瘲,疑有风邪,尚欲以乌头治之。光虽略曾以所见贡闻,又恐侍坐之久,尊体疲倦,不敢毕其辞而退。窃以大卿勤养生之术数十年,而犹有冷疾者,殆食素膳太多故也。彼笋簟、乳腐、面滓、豆炙,性大寒而滞气,光见人多食之,致脾胃虚弱,胀满滑泄,面目浮肿,腰足沈重者,前后非一矣。 天生万物,各有所食,苟不得其所食,则不能全其生。人为万物之灵,兼蔬谷酒肉而食之,乃其常性也。酒肉者,所以扶衰养疾,不可废也。大卿绝酒肉而专素膳,为日已久,此其所以有冷疾也。既得冷疾,复以热药攻之,闻大卿所服之药,皆躁悍酷烈,它人莫能近口,此其所以失中和也。中冷则为羸瘠,面肿外热;客于肌肤,则为疮疥,流于筋脉则为瘛瘲。光虽不晓医,以阴阳之理推之,殆不远矣。不胜款款之愚,欲望大卿自今罢素膳,屏热药,静虑以适神,潜心以实下,起居饮食,造次须臾,不少离于中和。试行之旬月,窃谓所苦不须攻疗,必自去矣。若旬月无效,弃黜其言可也。光以托契义之旧,仰德名之熟,虽得见尚新,所居连墙,而往来不数,然爱重之心,过于朝夕握手接膝者矣。是以敢辄献尽言,幸希裁察。 不宣。光再拜崇福大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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