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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三十二 章奏十七


  ▼义勇第四札子

  臣近日已三次上言,乞罢陕西刺义勇事,未蒙朝廷采纳。臣欲止而不言,则不忍坐视一路之民横受困苦,而自图一身之安,又恐迁延日久,则无及于事,是以不敢避斧钺之诛,继上封奏,为陛下极陈其利害。臣比日以来,熟思此事,诚于民有世世之害,于国无分毫之利。何谓于民有世世之害?臣窃见河北、陕西、河东,自景祐以前,本无义勇,凡州县诸般色役,并是上等有物力人户支当。其乡村下等人户,除二税之外,更无大段差徭。自非大饥之岁,则温衣饱食,父子兄弟,熙熙相乐。

  自宝元、庆历之间,朝廷因赵元昊叛乱,契丹压境,遂于三路乡村人户之中,不问贫富等第,但有三丁之家,即拣一丁充乡弓手及强壮。其时西边事宜尤急,寻将陕西一路乡弓手,尽刺面充保捷正军。其河北、河东事宜稍缓,遂只将乡弓手及强壮,刺手背充义勇。自此三路之人,始骚然愁苦矣。其河北、河东之民,比于陕西,虽免离家去乡戍边死敌之患,然一刺手背之后,则终身拘缀。或欲远岀干事,籴贱贩贵;或遇水旱凶荒,欲分房逐熟;或典卖尽田产,欲浮游作客,皆虑官中非时点集,不敢东西。又当差点之际,州县之吏,宁无乞觅。教阅之时,人员教头,宁无敛掠。是于常时色役之外,添此一种科徭也。

  若果如议者之言,无害于民,则民皆乐从,官中何必更刺其手背以防迯窜乎?以此观之,义勇为害于两路之民已可知矣。况陕西于庆历年中,民家已各丧一丁,刺充保捷,流落不归,今又取其次丁刺充义勇,不亦甚乎?朝廷近年分命朝臣遍往诸路减省诸般色役,至于弓手壮丁解子驿子之类,州县所不可阙者,亦皆减放,谓之宽恤民力。今乃无故一旦刺一路之民十有余万以为义勇,何朝廷爱之于前而忍之于后,悯之于小而忘之于大乎?且今日既籍之后,则州县义勇皆有常数,每有迯亡病死,州县必随而补之,则义勇之身既羁縻以至老死,而子孙若有进丁,又不免刺为义勇,是使陕西之民子子孙孙常有三分之一为兵也。臣故曰于民有世世之害也。何谓于国无分毫之利?太祖、太宗之时,未有义勇,至于正军亦不及今日十分之一。然而太祖取荆湖,平西川,下广南,克江南;太宗取两浙,克河东,一统天下,若振槁拾遗,此岂义勇之力也哉!

  盖由民政修治,军令严肃,将帅得人,士卒精綀故也。康定、庆历之间,赵元昊负累朝厚恩,无故逆命,侮慢不恭,侵犯边境。朝廷竭天下之力以奉边鄙,刘平、任福、葛怀敏之师相继覆没,士卒死者动以万数。正军不足,益以乡兵,外府不足,继以内帑。民力困极,财物殚尽,终不能出一旅之众,涉区脱之地,以讨其罪,而不免含垢忍耻,假以宠名,诱以重赂,仅得无事。当是之时,三路新置乡兵共数十万,何尝得一人之力乎?由此观之,义勇无用,亦可知矣。贾谊有言曰:“前车覆,后车戒。”康定、庆历御戎之策,国家当永以为戒。今乃一检当时体例而行之,是后车又将覆也。有难臣者必曰:“古之兵皆出民间,岂民兵可用于古而不可用于今乎?”臣则对曰:“三代之时,用井田之法以出卒车马,居则为比、闾、族、党、州、乡,行则为伍、两卒、旅、师、军,为之长者,皆卿大夫士也。”

  唐初,府兵各有营府,不属州县,有将军、郎将、折冲、果毅以相统摄。是以令下之日,数万之众可以立具,无敢迯亡避匿者,以其纲纪素备故也。今乡兵则不然,虽有军员节级之名,皆其乡党族姻,平居相与拍肩把袂、饮博斗殴之人,非如正军有阶级上下之严也。若安宁无事之时,州县聚集教阅,则亦有行陈旗鼓、关弓彍弩,坐作叫噪,真如可以战敌者。彼若闻胡寇大入,边兵已败,边城不守,胡骑杀掠蹂践,卷地而来,则莫不迎望风声,奔波迸散,其军员节级将鸟伏鼠窜,自救之不暇,岂有一人能为县官率士卒而待寇乎?以臣观之,此正如儿戏而已,安有为国家计,惊搔一路之民,使之破家失业而为儿戏之事乎?臣故曰于国无分毫之利也。凡此利害之明,有如白黑,伏望陛下不以臣愚贱而忽其言,少留听察,其刺陕西义勇事,早赐寝罢,则一方幸甚。取进止。

  贴黄

  此事若稍更迁延,窃虑陕西义勇已刺却手背,无由更改。伏望圣慈将臣文字早降中书、枢密院施行。

  ▼义勇第五札子

  臣近者已曾四次上言,乞罢刺陕西义勇,别白利害,极其恳恻,然未蒙省察。方今陕西一路之民,大小遑遑,如在汤火之中,而朝廷晏然,略无拯救之意。臣职在箴谏,安可塞默?不敢广有援引,以烦圣听,请以目前显验言之。今建议以义勇为便者,必曰:“即日河北、河东不用衣粮,而得胜兵数十万,皆教阅精熟,可以战敌。又兵出民间,合于古制。”臣请言其不然。彼数十万者,虚数也;教阅精熟者,外貌也;兵出民间者,名与古同而实异也。何以言之?河北何东州县既承朝廷之意,各拣刺义勇,只求数多,据帐籍言之,诚有数十万之众矣。若万一胡寇在近,官中急欲点集之时,则一人不可见矣,岂非虚数乎?平常无事州县教阅之日,观者但见其旗号鲜明,钲鼓备具,行列有序,进退应节,即叹美以为真可战。殊不知彼皆队舞聚戏之类,若闻胡寇之来,则瓦解星散,不知所之矣,岂非外貌乎?古者兵出民间,民耕桑之所得,皆以衣食其家,故处则富足,出则精锐。今既赋敛农民之粟帛以赡正军,又籍农民之身以为兵,是一家独任二家之事也。如此,民之财力安得不屈?岂非名与古同而实异乎?

  以臣愚见,河北、河东已刺之民,犹当遣放,况陕西未刺之民乎?陛下欲知利害之实,何不试召建议者而问之曰:河北、河东自置义男以来,胡寇凡几次深入,至腹内州军,用义勇拒战,而胡寇败退。今既有义勇之后,三路正军皆可废而不用乎?若果然胡寇曾深入,因得义勇之力而败退,今来刺义勇之后,正军皆可废罢,此乃万世之长策也,愿陛下行之勿疑。若自置义勇以来,未尝经阵敌使用,今来虽有义勇,正军亦未可废罢,则何忍以十余万无罪之赤子,尽刺以为无用之兵乎?天生圣君,以为民也。民今如此,陛下岂可全不为之动心乎?臣之所言,尽于此矣。陛下若以为稍有可采,即乞早降指挥下陕西,令罢刺义勇,以救一方之民。若以为敕命已行,不肯遽改,即乞且免刺手背,候边事宁息,依旧放散,则民虽有一时搔扰之劳,犹免终身羁縻之苦。若以臣所言皆孟浪迂阔,不可施行,则臣之智识愚闇,无以勉强变更,不可久污谏诤之列。伏望圣慈特赐降黜,别择贤才而代之。取进止。

  ▼义勇第六札子

  臣昨日上殿,为言乞罢刺陕西义勇事,陛下宣谕,以为命令已行。臣退而思之,不胜郁悒,终夕不寐,深祗陛下此言之失。臣案《周易·复》之初九曰:“不远复,无痛悔,元吉。”祇,大也。盖言人谁无过,虽在圣贤,亦不能免。然圣贤皆能不远而复,故虽有小悔,不至于大,而终保元吉也。其上六曰:“迷复,凶,有灾眚。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至于十年不克征。”盖言失之已远,迷而不复,无事不凶,而人君尤甚。故孔子赞之曰:“迷复之凶,反君道也。”

  自古明圣之君,闻一善言,立为之变更号令者多矣,不可悉数。惟近岁大臣自知思虑不熟,号令已失,无以抑夺台谏之言,则云“命令已行,难以更改”,此乃遂非拒谏之辞。陛下新临大政,当求善无厌,从谏如流之时,而亦有此言,天下将何望焉?且唐室以前,谏议大夫、拾遗、补阙,皆中书、门下省属官,曰与中书令、侍中侍于天子之侧,议论大政,苟事有阙失,皆得随时规正。

  今国家凡有大政,惟两府大臣数人相与议论,深严秘密,外廷之臣,无一人知者。及诏敕已下,然后台谏之官始得与知。或事有未当,须至论列,又云“命令已行,难以更改。”则是国家凡有失政,皆不可复救也。如此,岂惟愚臣一人无用于时,谏诤之官皆可废也。以臣所见,但当论其事之得失,言之是非,不当云“命令已行,不可改也”。

  今陕西一路之民,小大皇皇,正如在汤火之中。若忽得朝廷指挥,云“所有义勇且住拣刺,其已刺手背者,并给与公凭,放令逐便。”是得出汤火之中,死而复生也。其谁不欢呼鼓舞,感戴圣恩?岂有一人云“命令已行,不当复改”邪?陛下万民之父母,万民,陛下之赤子,岂有父母误坠其子于井,而曰“吾已误矣”,遂忍不救邪?

  昔舜称尧之德曰:“稽千众,舍已从人。”仲虺称汤之德曰:“用人惟己,改过不吝。”臣愿陛下勿以先入之言为主,虚心平意,以察臣前后五次所言,果然为是为非。若其是欤,即乞早降指挥,罢刺陕西义勇;若其非欤,即乞如臣前来所奏,特赐降黜,别择贤才而代之。所有命令已行之言,伏望陛下自今永以为戒,不可使天下闻之,塞绝善言之路也。取进止。

  ▼求降黜第一状

  右,臣近日累曾上言,乞罢刺陕西义勇事,朝廷以言无可采,寝而不行。臣性识庸昧,不达大体,妄以狂瞽,烦渎圣明。章奏相继,至于五六,终不能少以愚诚感动天听。尸禄矌官,孰甚于此!臣实无颜尚居谏列,伏望圣慈察其无堪,早赐降黜。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第五状

  右,臣近曾四次进状,以言事不当,乞赐降黜,未蒙朝廷施行。今伏见知制诰钱公辅因缴纳王畴除枢密副使词头,责授滁州团练副使。臣窃以公辅所坐,止于柅枢密副使恩命。臣向来所言,乃是沮宰相大议。公辅密启于诏令未出之前,臣露章争执于诏令已行之后。公辅奏章止于一上,臣凡六次进札子,五次进状。以此校量,公辅罪轻,微臣罪重。轻罪犹蒙严谴,重罪安可不行?伏望圣慈详臣前后所奏,比钱公辅更于远小处责降,所贵圣朝刑典,行之均壹。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札子

  臣近曾五次进状,以言事不当,乞赐降黜,未蒙朝廷施行。陛下之意,盖谓臣一言不从,遽求引去,太为容易。臣之愚心,非敢独为乡来一事而已。臣闻为士者苟得位于朝,必能献可替否,致君尧舜,跻民仁寿。今臣备位谏职,三年有半,不能悉心竭忠,以补益明主,使国家纲纪浸以隳紊,百姓困穷,衣食日蹙,戎狄悖慢,军旅骄惰,比于臣未作谏官之时,未见有分毫之胜。然则臣之不才,较然可见,岂敢不自愧耻,尚窃荣宠?伏望圣慈依臣前奏,早赐责降。取进止。

  ▼陈述古札子

  臣窃闻陕西都转运使陈述古昨因巡边,妄奏朝廷,称“边鄙宁静,不足为虑。”后因权泾原路经略司事,闻副总管刘几称“西人点集,将谋入寇,请出兵防托。”述古恐与前奏相违,因此怒凡奏称不协军情,张皇生事,擅移凡知凤翔府。数日之间,西人果大举犯边,杀掠弓箭手及熟户蕃部,述古亦不即时发兵救援,致陷没数千户。近者虽知朝廷已差台官勘到述古罪状,然窃闻所坐止于擅移刘几及奏状有不实之处。若以文吏议之,罪不至重;若以国家计言之,为害实深。何则?国家承平日久,人不习战,虽屯戍之兵,亦临敌难用。唯弓箭手及熟户蕃部,皆生长边陲,习山川道路,知西人情伪,材气勇悍,不惧战斗,从来国家赖之以为藩蔽。

  今述古知西人欲求侵扰,而自避翻覆之辜,顺成欺罔之谋,抑遏将官,不许救护,遂以数千户王民委于虎口,使父子流离,骨肉塗炭。岂唯已陷没者深可哀痛,臣恐自今已后,诸路弓箭手皆不敢于极边居止,熟户蕃部皆有叛国从贼之心。以此观之,其害岂小哉!况述古出于明荫,材器庸鄙,自历官以来,所至之处,纵恣胸臆,残虐吏民,不顾宪典,轻侮王命,骄暴狼狡,天下共知。屡曾坐事黜降,旋复收用,叨窃名位,一朝至此,诚过其分量,故天夺之魄,举措乖缪,骇人视听,陷败民命,坐辱国威,内外之人,无不愤疾。臣闻舜诛四凶而天下服,如述古平生所为,亦可以谓之凶人矣。陛下纵不欲明加斧钺,以谢边民,亦当投之荒裔,以御魑魅。庶使封疆之臣,少知惊惧。取进止。

  ▼皮公弼札子

  臣伏睹近降诏书,于初任第二任通判人中,选人权发遣三司判官公事。九年之后,擢为职司,既使之久于其事,又待以不次之位,此诚用人之要术,为政之首务也。然当兹选擢之初,天下士大夫莫不延颈而望,拭目而视。若得清修孤直之人,则皆劝慕为善,秖节砺行,不肖者亦化而为贤矣。若得贪污謟伪之人,则皆倾巧干进,饰貌盗名,安恬者亦变而为躁矣。此乃风俗之本原,政治之枢机,不可以不慎。自非有奇材异绩,为天下所知,未可容易当此举也。

  窃见尚书都宫员外郎皮公弼,为吏之处,以贪饕致富,资性狡猾,善为进取,在京师则造请不倦,在外则书启相寻,专用此术,致举者三十余人。一旦首膺兹选,天下之人苟有知公弼所为者,但私议窃叹,愤郁喑呜,莫敢发言。此岂可以称陛下求贤之意,副四方跂竦之望哉?若所选之人皆如公弼之类,乃是开此徼幸之门,以为佞邪躁进之塗,恐非朝廷之福也。所有皮公弼,伏望圣慈追还前命,勒归本任。况今中外之官,本资序合入三司判官者,尚不啻数十人,岂得其中全无可选择者?愿且选以补即日三司判官之阙,俟果有奇材异绩为众所知者,然后依近降诏书,举而用之,天下幸甚。取进止。

  ▼皮公弼第二札子

  臣近曾上言,乞罢皮公弼权发遣三司判官公事,未闻朝廷施行。臣闻《周礼·小宰》以六计弊群吏之治,曰廉善、廉能、廉谨、廉正、廉法、廉辨。盖言为吏者虽有六事,皆以廉为本也。翼奉曰:“人诚向正,虽愚为用;若乃怀邪,智益为害。”盖言人操心不正者,虽有材能,无所用也。今以公弼材能,求于朝士之间,不为难得,若其贪污謟伪,则罕有其比。陛下方欲简拔英贤,待之不次,以切厉群臣,新美大化,而得公弼之徒,臣恐四方闻之,无不解体。使廉正之士沉抑而不显,贪邪之人辐凑而竞进,其于亏损圣政,败坏风俗,不为细事。伏望陛下早追还公弼前所授恩命,勒归东明本任。取进止。

  ▼王广渊札子

  臣伏见新除王广渊直集贤院,外廷之人无不怪惑,偶语族谈,莫知其故。或云广渊以唇舌便佞,游走于公卿之门,盖执政所荐也。或云陛下潜龙之时,广渊以文章因陛下故,人自荐达,素蒙知赏,故特加拔擢。此二者,臣莫知其虚实,若果有其一,皆非朝廷之美也。夫端士进者,治之表也;憸人进者,乱之阶也。臣窃闻广渊虽有文艺,其余更无所长,于士大夫之间好奔竞,善进取,称为第一。若以此获公卿之知,则其人固非端士矣。向以初任通判,编排中书文字,二年之间,堂除知舒州,搢绅已皆相与指目,以为侥幸。今又骤加美职,安得不取外朝之怪惑乎?陛下方莅政之初,欲简抜天下贤材,寘诸不次之位,以率厉群臣,而执事之臣不能称陛下之意。前此用皮公弼权发遣三司判官,今又用王广渊直集贤院,将何以使天下之人尚廉耻之节,崇敦厚之风乎?

  若陛下龙潜之时,广渊果曾以文章自达于左右,此尤不可。昔汉文帝时,景帝为太子,尝召上左右饮,中郎将卫绾独称疾不往。及即位,宠侍绾过于它臣。周太祖时,世宗镇澶州,张美为三司吏,掌州之钱谷。世宗私有求假,美悉力应奉。及即位,众皆称美材敏,而世宗终薄其为人。广渊若当仁宗之世,私以文章献于陛下,为臣忠谨者肯如是乎?陛下今日当治其罪,而又赏之,将何以厉人臣之节也?所有王广渊新授直集贤院敕,伏乞追还。取进止。

  ▼王广渊第二札子

  臣近曾上言,乞罢王广渊直集贤院事,未闻朝廷施行,外议籍籍,至今未已。臣备位谏职,不敢塞默。窃见广渊憸邪便佞,勤于造请,以此之故,自幕职入京,数年之间,得至除知州。今又以特旨直集贤院,臣不知广渊有何才德过绝于人,而受国家宠荣如此之速也。议者皆言陛下在藩邸时,广渊因时君卿以文章笔扎私有贽献,深自结纳,故有今日之命。若果如此,大为非宜。臣闻为人君者,洗濯其心,至公至正,审察善恶,明辨是非。忠信者虽有怨雠而必用,奸回者虽有私恩而必诛。是以群臣晓然各知所守,一心同德,以事其上。今广渊若于仁宗之世私结陛下之知,则陛下察其为人果为忠信,果有奸回。若以此获美官,则奸回之臣欲求进身者,将何所不为?恐非陛下之利也。自古以来,惟英明之主能知此理。伏望陛下追还广渊恩命,仍严加窜谪,以惩憸巧之臣用心不一者。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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