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向恺然 > 半夜飞头记 | 上页 下页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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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贵是伺候张凤笙的人,年纪三十多岁,很是精明能干,伺候张凤笙十多年,张凤笙赏了个丫头给他做妻室,因此李贵很是忠心服务。此时听得主人叫唤,连忙跑了进来,张凤笙将请刘瞎子来选择喜期的话吩咐了,李贵问道:“刘瞎子去城里算命的日子多,但怕他此时不在家里。山后圆通观有个教书先生,平日也常替人看风水,三元合婚、算命测字,都是很精通的。依小的看比刘瞎子只有高明。” 张凤笙道:“圆通观教书的,不是杨柏森吗?” 李贵连声应是。张夫人道:“教书先生只知道诗云子曰,哪里知道选什么日子?还是去找刘瞎子来吧。” 张凤笙笑道:“那却不然,不信这些禁忌,便谁选择的日子也是一样;要信禁忌,就是我也说杨柏森比刘瞎子强,因他毕竟是个读书人,说的话总得有点儿道理。李贵拿我的一张片子去,请他就来。周老头子还在客厅里,我得出去陪他。” 张凤笙回到客厅,把张夫人要请算命的来合日子的话,说了道:“这一种算命看相的事,我是极不相信的,奈敝内女子见识,牢不可破,我也只要于事无碍,就懒得和她争论。” 周发廷笑道:“老爷是读圣贤书,明大道理的人,自然不信这些异端邪说。不过照老朽的经验阅历看起来,却也有些不可解的事,似乎不能一概抹煞,说全是荒唐无稽。并且他们星相家,有时连自己都解说不出,只依着他们师父的秘诀论断,日后十有九验。若是算命看相,对着这人过去的穷通事迹,每能言之凿凿;要是丝毫没有凭据,素昧生平的人,何能一一指出来,和目睹的一般呢?” 张凤笙点头道:“这类学术已相传几千年了,说它完全没一些儿道理,自是近于武断。但相信过深,很能阻碍人进取的念头,以为凡事皆由前定,还努力些什么呢?唯有风水这一项,我却相信。不是借风水求福泽,阴宅是为死者谋长久安稳,阳宅是为生者谋长久安稳。我曾听说有一个富人,父亲死了,信了一个地理先生的话,说什么河中间有一穴最好的地,若能葬得着,当出三代的状元、五代的巡抚,并可发多大的家财。富人便问应如何方能葬得着,那地理先生说道:‘葬地全赖缘分,无缘的人,都当面错过。这是一个水穴,应该火葬,才得水火既济的效用。你家若无缘,便遇不着我,这是合该你家要兴旺了。’富人听了高兴不过,即问如何谓之火葬。地埋先生教富人把他父亲的尸,用火焚了,拿瓷坛装了那焚化的灰,封得紧紧的,请了几名水手,黑夜偷偷地埋在河底下。后来不到十年,那富人穷得一干二净,哪有什么状元巡抚,轮到他家来呢?像这般没天良的人,果有地理,也就太没天理了。” 说时,李贵已引了一个学究进来。 不知后事如何,且俟下回再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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