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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乜秋帆这一闯上岭来,立刻发现上面有二十余名贼党们,正在向下面攻击,乜秋帆一声怒吼:“贼子们敢这么任意猖狂,我看你们还往哪里走?”

  身形纵起,往下一落,掌中剑已然刺伤了两名,全被乜秋帆打下岭去。可是这般匪党们竟自不敢接战,纷纷四下逃窜。这上面乱峰起伏,尽是些一人多高的荒草和那丛生的野树,极容易隐蔽行藏,刹那间,逃个干干净净。南荒异叟乜秋帆见这里并没有他们领袖的匪徒,自己焉肯对付他们?任凭他们逃走。乾坤掌石子奇也翻岭头,联合一处四下里又搜寻一番,不见匪党们的踪迹。和南荒异叟互相推测一下,断定了匪党们巢穴定然离此不远。天色已到了这般时候,只有照旧地紧赶它一程,能够早早地出了山口,方得无虞。

  翻下岭来,跟卢家让、钱昭义、余诚聚在一处,想闯过这段险要的山路。按着猎户们所说道路的情形,大约出山口还得有十几里道路,若没有阻拦,也得到三更后才可以出了山口,只好全各自脚下加紧。这种道路走着十分吃力,尤其是余诚任凭怎样强努着力,他因是身带着伤痕,脚底下十分不得力,顺着这条荒凉的山道,又走出三四里来,余诚可有些实在不能挣扎了。不过自己不肯说出不行来,因为这一带也没有人家可以投宿,虽则小主人把自己看作兄弟一般,不拿自己当奴才看待,现在若是不咬着牙瞒着他们,闯出这座山口去,难道还叫大家陪着我露宿山中么?

  余诚只有咬着牙忍着浑身的疼痛,往前走着。九连环钱昭义是一个极热心的少年,这一段道路他对于余诚多方照应,不忍叫他多吃苦,遇到难走的地方,总要抓住他胳膊,帮助着他,为是叫他省些气力,可是现在已觉察出余诚有些难以挣扎了。连卢家让也听出余诚不住地发着喘声,并且不时地用手抹着脸上的汗,卢家让遂向余诚招呼道:“余诚哥,你大约走不动了,我看不必强自挣扎,还是招呼我师父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不是已经天晚了么?何必这么强走!”

  余诚喘吁吁说道:“少主人,你不要这么担心,我不过受过伤,不能和好人一样,脚底下的利落未免差多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出山口才好,方才的情形,多么危险,分明这山中已有埋伏,时时地在预备着暗算我们。我们自己还耽搁下来,倘若再出什么差错,全是由我一人身上所起,我于心何安?”

  九连环钱昭义一旁忙说道:“余诚,你不必这么强自挣扎,任凭贼党们怎么暗算,我们虽然也有受伤的,但是真个地明打明斗,还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呢!我们就是留在山中,也不致就被他们怎么得了,何妨跟我师父说一声,咱们找一个能够停身之地,还是休息它半夜才好。”

  说着话,钱昭义就向前面走的乾坤掌石子奇招呼,余诚这里还在拦着,前面这二位老师傅忽然把脚步停住,也在回头招呼:“家让,你快快来!你们看看前面那里定有人家,并且还有灯火。这就很好了,我们最不济也能打听出山口还有多远。”

  卢家让赶紧紧走了几步,来到近前,见师叔乾坤掌石子奇正站在一个高坡上,往下张望。

  这时,九连环钱昭义也扶余诚赶到近前,顺着乾坤掌石子奇的手指处望去,只见前面一道山坡,下面贴近那转角的地方,也就是靠山道的边上,现出火把之光,更有几盏红灯,似乎排在树林间。

  卢家让忙向石子奇道:“师叔,这种情形,又觉着可疑,即或这里有种山地的农人在这一带住着,这种深夜之间也不会点起灯火来,我们还是仔细看清楚再到近前去。”

  南荒异叟乜秋帆说道:“你们不用担心,你看下面那一段道路很宽,我们方才因为对付那般邀劫的匪党,又把道路走得偏了些,所以离开正式的山道。这下面分明是通行道路,在这种地方,难道还有什么匪党做那无法无天的事么?”

  卢家让忙答道:“但盼没有别的情形那就好了。余诚因为伤痕还没全好,他已经强自支持,我们正愿意找到人家暂时歇息一下,也好叫余诚缓息半夜精神,他再若强自挣扎下去,恐怕非要把他病倒了不可了。”

  南荒异叟乜秋帆点点头,遂一同从这高处找寻着往下面去的小道,盘旋曲折,到了下边正式的山道上往前走,依然查看出所经过的地方,实是一个通行的道路,这一来到下面的山道上,反望不见方才所见的那片灯火了。

  又走出半里多地,这才见靠这山道的南边一条横路口边,竟自往地上插着两支火把,树上悬着一只红灯,由两人在山口那里走来走去,手中全提着单刀,不过全是乡农的打扮。乾坤掌石子奇紧走了几步,蹿到头里,直扑奔那山道的横路口,还离着有十几丈远,突听得路口那边有人向这边招呼道:“老客们!当心着不要走到陷坑里。”

  石子奇听他的喊声,把脚步停住,向这边问道:“老哥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通行的山道上挖起陷坑来?请老兄们费心指示!我们往哪里可以走?”

  那道口伫立的壮汉答道:“你们贴着这道边上有树的地方过来,绝无危险。”

  石子奇和乜秋帆、卢家让等招呼了声道:“人家是一番好意,我们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好心。小心点贴着南边道边上走。”

  石子奇说了这些话,真个按他们所指示贴着南边的道边上紧走过来,自己也为试一试他们是否有恶意,一直走近横路口,抬头往里望了望,顺着这条横山道,往那里去是一条很长的道,隔着十几丈树枝上必有一盏红灯。

  乜秋帆、卢家让、钱昭义、余诚也全跟着走过来,聚在了路口。

  这时,那两个壮汉也凑到近前,向石子奇问道:“老哥们这么深夜中,这是从哪里来?这样不好走的道路,难为你们,竟能到了这里。”

  石子奇向他们拱拱手道:“老兄们多辛苦,我们全是小本经商的客人,在山里遇上雨,耽搁下来,所以直到这时还未能出山口。请问老兄,好好的山道上为什么挖起陷坑来?”

  一名壮汉答道:“这没有什么讲究,只为近些日来,忽然发现了极厉害的狼群,不时出现到这一带,伤人很多。我们全住在这附近一带,不止于自己想安然住下去,得把狼群除了,行路的客商也太危险了,这才在这一带挖下几处陷坑。我们还在这里预备人瞭望着,狼群只要往这一带来,就休想再逃出手去。我们这里还有十几名打狼的好手,全在树林里潜伏着,只要狼群一出现,不是落到陷坑里,就是死在我们的钢刀利剑之下。只要把狼群除净了,这条路上才算安定。”

  石子奇点点头道:“老兄们这真是公德事。借问一声,这里叫什么地方?离着山口还有多远?”

  那壮汉答道:“我们这里叫青松岭,离着山口至少还有十几里,不过前面的道路可十分不好走。客人们若是手底下明白,带着家伙还好些,最好是白天经过这里,夜间轻易就见不着敢往这里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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