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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四 再受窘护卫千里访异人

  多萨河和宝瑛,见了这情形,更觉得出来这金护卫准是一个内奸无疑。午夜多萨河与宝瑛在一阵睡眠之后,爬起来看时,那金护卫已不在榻上,忙着问那旁的护卫,可知那金护卫哪去?这名被问的护卫是摇了摇头,看样子是不知道。

  多萨河又要问别一个,但又被宝瑛阻住,多萨河低声发急道:“老弟你不知道,那家伙一定是出去传信去了——”说到这屋外一阵脚步响,那金护卫一阵踉跄地走进来,跟着一屋子的酒气熏人,显见得这金护卫是喝醉了酒,可是不知道在哪里喝的,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彼此互相望了一眼之后,那金护卫又是往着榻上一歪,呼呼地睡去。

  此时这屋中的一干护卫,有的还在好梦方酣,有的已醒,出外散步去了,再不然就是到厨房里找食去了。

  多萨河和宝瑛觉得在这屋里不好说话,就告诉了别的护卫,如果后面有人来叫,可说一会儿就回来,我们出去有要紧的事。这两个护卫长,在大白天里不值班之时是出入无阻,所以在嘱咐完了之后,就双双地换了便衣,出了这宫禁重地,走上大南门街。

  这条街市因为是在这帝王所居附近,所以这街上,也是相当地热闹,酒楼饭馆茶室等无一不全。但多萨河和宝瑛,并不在街市上逗留,竟然穿越旁边的小巷,曲曲折折地转了两个弯,竟然到了多萨河一家相好的女人家中。这本是一家暗娼,既贪图多萨河花得大方,又惧怕多萨河的势力,所以就被多萨河包了。这简直是成了多萨河的家,那女人的丈夫也情愿带着这一顶绿帽子。

  多萨河不来时,就在家中拿着女人以皮肉换来的银子胡吃胡花。还要左右邻居吹胡子瞪眼,他说:“老子有这么一个皇上的护卫长,谁敢动你老子!小心脑袋——”

  多萨河一来,就赶紧躲出去,做缩头乌龟去了。左右邻居谁不笑骂,可是当着多萨河一来,就噤起口来,好像多萨河真是乌龙的兄弟了,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多萨河还不知道,可是宝瑛是旁观者清,早就看得出来,曾劝多萨河休要接近这女人,在外休胡跑,须要顾惜身份。可是多萨河说得好,人寿几何,我们在这壮年上,正应及时行乐,有句俗话,“万事不如杯在手”,嫖女人也和喝酒一样,同样地是嗜好,倘若不及时行乐,这样人生一世未免是白来了。又何况我们这样每日在刀枪眼上讨生活的人呢。

  多萨河拿这论调来反驳宝瑛的劝,宝瑛也知道“劝酒不劝嫖”,知道多话也是无益,所以也不多说了。

  多萨河要去时,往往是一个人去的时候居多,此次宝瑛为了与多萨河找个秘密的地方相商,所以就跟着多萨河又到了这地方。

  这是一家小黑门,虽然也是单门独院,但和左右邻居也紧挨着,所以无论哪一家,有个什么举动,旁边的邻居没有不知道的。

  多萨河同着宝瑛一到了这小黑门门口,看那门时竟是虚掩着,应手就开了。

  多萨河并不客气,就首先地走入,背后宝瑛跟着才走了几步,就听得窗子内有女人娇喘着,娇声娇气地向外问道:“谁啊?”

  多萨河一听这句呖呖老鸨子夜鸣似的声音,身子骨就好像是酸麻了半边,嘻嘻地道:“我啊!”

  就听得屋子里“哎”了一声道:“是护卫老爷吗?你别进来,等一等,我在洗着脚呢,屋子里太脏了。”

  多萨河道:“好,我不进去,你快洗吧。”说着话就用手一指一个大花盆,向宝瑛道:“老弟,你可认识这是什么花?在这秋天里长在这里啊。”

  宝瑛哪里有心看这些,只听窗子里,是一阵衣裳窸窣的声音,并有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跟着“砰”的一声响。

  良久才见那名暗娼,一手摆着头发,一面开着屋门向外做出嫣然地一笑道:“我不知道多老爷,今时今刻会来,所以趁着空儿洗个脚,想不到多老爷恰巧来了。你再等一等来,我来收拾收拾屋子。”说着话,身子又是向后一闪,多萨河和宝瑛又在院子里等了好一刻,才见那暗娼探出头道:“这收拾好了啦,两位爷这里请进。”

  于是多萨河和宝瑛这才双双地进了屋子,宝瑛先不问多萨河,就抬头向着这屋子的四周看去,屋子里是一点异样的入眼的东西也没有。就说洗脚,屋里地下一点水滴也没有,倒是桌上有两盏茶。宝瑛就抬头望了望那暗娼,那暗娼倒是望着宝瑛笑了一笑道:“宝老爷,你真是贵人不踏贱地,怎么好多日子没来啊?”

  宝瑛道:“我是忙,所以好久没来,倒是多老爷天天来吧。”说着笑了一笑。他这一笑,那暗娼也笑嘻嘻地道:“可不是吗,只要多老爷一天不来,我就直挂心,疑心多老爷又有了什么相好的,把我抛在脑后去了呢。或者是公事忙,没有工夫来,我倒是可以睡个清静觉呢。”

  宝瑛道:“嫂子你别胡猜,我们多老爷是个始终如一的人,爱上谁,就永远地和谁搅在一起。就是到老两副棺材,也要并排一对放呢。”

  那暗娼笑道:“啊哟,我这一副贱骨头,哪里就敢那样地奢想,只要多老爷天天上门,我就天天念阿弥陀佛了。我这个嫂子问你一下,你可要老实地说,在你这个年纪为什么还没有一位弟妹,我早就给你打算找一个了,可是你始终推拒着,从不答应。我实在猜不透,你的心眼里在挂念着哪一个。如果你没什么挂心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个姑娘,她也认得你,见了我时,常常念着说,怎么宝老爷好久没见啊。我看那姑娘想你得快要成病了,你不嫌人家长得丑的话,我倒可以给你做成这个现成的媒人。”说完又呵呵大笑起来,跟着身子向后一坐,就坐在床沿上。

  多萨河一翻身,也不避宝瑛在屋子里,就扑将上去,双手抱住肩腰,把一张短毛丛丛胡子嘴,凑上去乱嗅道:“好乖乖,你给我兄弟这么尽力的话,我一定多谢你两下子——”

  那暗娼一面把张粉面左右躲闪,一面双手乱推乱拒道:“你倒是放得郑重一点啊,宝老爷也在屋子里,你就不难为情?”

  多萨河仍是凑上去乱闻,同时大笑道:“反正你的宝老爷也有像你我的这么一天,叫他看看学个榜样也不错啊。”

  那暗娼嗅得咯咯地大笑起来,一面乱挣,一面说道:“别,别,别这样,刺得人脸上又痛又痒的——”

  一个不小心将床沿上的垫褥,揭起一个角来。只见一块粉红色的大布,上面湿淋淋的。

  多萨河一见,腾出一只手来,顺手一提刚要看,可是那暗娼慌不迭地一把抢过去,便往着屁股底下一压,死也不肯起来道:“哟,抹脚的东西脏得很,你也要看,不怕冲了官运。”

  旁边宝瑛心里暗笑,卖淫的女人,哪有好货。这样包着一个女人,不叫别人染指,哪里能够。可笑多萨河还蒙在鼓里,自己也不愿点破。

  宝瑛向多萨河道:“别尽管玩笑,我们谈正经的吧。”

  于是多萨河才放了手,那暗娼已是面红耳赤,鬓发散乱,气息喘喘的了。见多萨河一回身,就将身底下的那块湿淋淋的布,一阵乱卷慌忙地拿出外间屋去。宝瑛看时在屋内还有一座大衣橱,可是橱门是下着锁。宝瑛的心里恍然,就和多萨河说着话,他问多萨河道:“你说这地方谈话还很方便吧,但是据我看是还不见得,还是另换一间。”

  多萨河诧异地问宝瑛道:“你说这地方还不方便,我实在地是不明白,请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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