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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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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焚庄院皮三虎误闯阴风崖 蒋振芳好不容易盼得把毒药酒说破,皮三虎又生恶念,云老师似未觉察,皮三虎说什么竟依什么。蒋振芳暗中十分着急,只是又不便过于争执,赶到日色西沉,云飞去看了看自己那匹牲口。晚饭已过,蒋振芳愁眉不展,那皮三虎是精神百倍,云飞谈笑自若。蒋振芳抽冷子向云飞说了句:“你别大意,他实有害你之心!” 云飞却答了声:“请放宽心,他是自速其死!” 蒋振芳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走开。皮三虎道:“大哥,你该走了,这里的十几个也得带走,早办完了心里也踏实。” 蒋振芳点头道:“这就走。” 随向皮三虎道:“三弟,我也得带几个人吧?” 皮三虎道:“这些事不用大哥分心,兄弟早给你分派好了。” 云飞向皮三虎道:“皮三爷,我还没看见你们这里弄的人在哪里拘禁着。” 皮三虎道:“咱们一同看看去吧。” 三人一同够奔西院,进了西边的一条箭道,皮三虎指着西面上五间小厦子道:“就在这里边。” 云飞看了看,就是昨夜打死恶狗的地方,有两名壮汉挑着灯笼把门锁开了。门一推开,从屋里就扑出一股子臊臭之气,又听得一阵的呻吟之声,那两名壮汉先进去,大声嚷道:“起来起来,别装蒜啦!” 云飞闭着气也跟着进来,借着灯光一看,见这屋子是勾连着,连炕也没有,只在地上横躺竖卧着十几个囚首垢面的庄稼汉子,被这两名壮汉一招呼全坐起来,内中单有两个枯瘦如柴的,依然躺着呻吟不止。这两名壮汉走到那两个病人前,用脚踢了踢道:“起来吧,这不是养病堂。” 那两个病人被壮汉踢着,一边哎哟着一边说道:“谁愿意病啊!想起来也起不来,有什么法子呢!” 蒋振芳招呼道:“你不用管他。” 遂向这十几个人说道:“你们全站起来,原来是打算叫你们跟着到同江那一带开垦去,看你们这种情形,一点苦也受不了,我们这不能白养闲人。全站起来,趁着今晚风顺,把你们送到刘家集,自己再找别的活做吧。到船上每人赏两吊钱,听明白没有?” 内中有一个庄稼汉子却是山东口音,向云飞道:“俺说大爷,要是做庄稼活俺没个不行,俺们到关外就是受大累来的,为的这工钱大,可以多赚个三头二百的,只要大爷你别叫俺们坐监牢就行。” 云飞道:“现在我不用人了。我把你们锁在屋里怕你们跑了,我也是替别人办事,你们吃喝完了一走,我没法交代。” 挑着灯笼的两名壮汉道:“走哇,那两个走不了的你们架着他。” 云飞见这些人待遇如同囚犯,虽然蒋振芳已痛改前非,可是尚有巨奸大恶未锄,心中非常愤懑,自己想退出屋来,皮三虎也跟着出来,蒋振芳带着四名壮汉,押解着这十几名庄稼汉子起身。云飞向蒋振芳道:“老弟,你把他们打发早早回来。” 蒋振芳点头应从。皮三虎随同云飞回转倒座,这一忙乱二更已经过去,皮三虎又坐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遂站起来向云飞道:“云师傅,随便歇息吧,天已不早了,蒋大哥不过五更回不来,咱们不用等他了。” 云飞道:“我也不客气了,近来精神太不好,晚睡一点显着十分疲乏。” 皮三虎随招呼了一名壮汉,给云飞收拾床铺。皮三虎却向那壮汉吩咐道:“把窗户给云老师傅关上吧,山上的夜风凉,老人家睡不惯这种地方。” 云飞看了看两边房山,一边开着一个窗户,也就是一人高,一边两扇纱绷子,里边单有两扇糊着纸的窗门。云飞向皮三虎道:“纸窗户不用关了,敞着纱窗还凉爽些。” 皮三虎遂向云飞告辞道:“我还得前后院察看察看,云师傅请安歇吧。” 云飞道:“皮三爷请便。” 皮三虎走后那壮汉也把屋内收拾完了,又问云师傅还用什么不用了。云飞道:“不用什么了,你们把门带过去吧。” 那名壮汉将两盏蜡台熄灭,只靠床前点了一盏油灯,将门倒带过去。云飞见壮汉走了,略一凝神,遂将那油灯的火焰拔下去,只留豆大的一点火亮,屋中也就是影影绰绰的可以辨别出一切来,这才把长衫脱去。云飞历来就寝前先调气养神温习内功,今晚是和衣而卧,不大工夫,却已鼻息匀合,似乎已睡着了。 其实云飞哪里敢这么大意呢?在白天已看出皮三虎不怀好意,后来蒋振芳传柬示警,云飞已时时防备。赶到蒋振芳走后,云飞知道他必要下手,不过艺高人胆大,哪把皮三虎放在心上,遂在床上假寝,静待有什么变动。过了一个更次,刚交过三更,在枕上听得有微细脚步之声,细辨声音的来路,似乎是东南北三面。云飞一想是了,两面只两间厢房,还是闪开倒座。这倒座的西房山外是一堵大墙,这声音全是宅子里的。 云飞所躺的床铺是临时搭的,稍偏东一点,头朝东又将耳朵贴近了铺板,仔细听一听,脚步的声音很凌乱,可是这种声音仗着是夜间万籁俱寂,并且木板最能传声,若是坐起来绝难听见。这种脚步走动时全是蹑足潜踪,不是明目张胆地放开脚步走,云飞测定这群贼党定是在这里集合。微把头抬了抬往东西两窗户上看了看,可巧今夜月色不明,并且还是月至中天,也照不到窗上,纱窗外就是有人也看不清楚,遂仍躺在枕上候着。 不大的工夫,听得东西两面的纱窗微微有声,这时见屋门口的两扇格扇也往两下一分,推开了一尺多的缝子,可是一点声音没有。倏地格扇下半截黑影一晃,一人伏身在门前地上,东西纱窗哧的一声似已被人划着。 云飞这时虽则仍然躺着,可是已经会聚元神、五官并用。耳中听得格扇前伏着那人弹指甲作声,跟着两边纱窗嘎巴嘎巴同时一响,哧哧的两支弩箭向云飞躺的地方射来。东边这支箭从云飞的头皮擦过,也只差着几分面门就得受伤,啪地斜嵌在铺板上。西边来的那支箭射在东窗下的一个铜盘上,当的一声,声音非常大。跟着那伏在格扇前的人往前一纵抡起刀来往云飞腰上就剁。这人恨不得一刀把云飞剁到地里去,他是抡起厚背鬼头刀来,双手握着刀把往下剁,砰的一声,刀已陷入铺板,云飞已是踪迹毫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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