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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龙形八掌崔文佩听到老武师霍元凯这番话,气得愤然起立道:“这种情形真叫人再难忍下去了,宁远大将军就这么昧尽天良,欺心做事。我们身为侠义道,若是袖手旁观,任他这么作恶,我们也太对不起侠义二字了。此去入兰州,只要宁远大将军那里所预备的人逼迫过甚时,我们不能再顾忌什么叫干犯法禁,只有把兰州先给他扰个地覆天翻,司马子谦一家人先救出兰州,有什么事再讲了。”

  追云燕子柳鸿一旁道:“我也认为这次的事,绝没好结果。宁远将军他用这种恶辣的手段,明面上他摆出一片国法律条来,叫你一步不敢往前走,暗中他却指挥这般江湖人物,以江湖道的手段来对付司马老大人。试问你有什么力量也无法两全,只有各走极端,不得已时弄个同归于尽,倒也甘心。真要是容这种小人得志,那真是暗无天日了。”

  老武师霍元凯忽然略一沉吟,向龙形八掌崔文佩道:“此番赶奔兰州,草上飞韦天民所率领的一般江湖道,已经全是劲敌,对付着十分扎手。只盼着洗马庄这两个恶魔在这时不生恶念,他们若是听得一点风声,在这时也入兰州,暗地中做我们的阻难,那可真不好收拾了。”

  龙形八掌崔文佩道:“依我看雪山二丑还不至于这样任意作恶。”

  霍元凯微把头摇了摇,哼了一声道:“这种事情可不敢预定,雪山二丑近些年来和先前可不同了,在江湖道上威名已著,尤其是秃龙莫小沧狂妄异常,这次在洗马庄栽了这个跟头,他们临走的那种情形分明是安心要想报复,秃龙莫小沧手段尤其狠辣。我认为他绝不会常久忍耐下去,定要找寻机会报复一下。这次我们入兰州,崔老师也拔刀相助,倘若被这两个魔头知道了信息,定然不肯放手,雪山二丑全是胆大包身,他们可不管是什么人,一样地敢惹,这次的事只好是碰运气了。”

  龙形八掌崔文佩此时对于雪山二丑倒不放在心上,自己倒也承认这两个恶魔不肯善罢甘休,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发动这么快。何况这次白花蛇焦三秀犯了重大门规,秃龙莫小沧纵然袒护自己的徒弟,可是他总惧着七指魔申元化,不敢不按着门规自治,他们必然先回转雪山,就是再到洗马庄,最快也得在一月之后,兰州的事早已办完,还怕他什么?所以认为霍元凯有些过虑,可是口头上不肯过甚地辩别。

  船走得很快,到第二日已经过了临漳,入宁定州地界,计算着途程,到第三日就可入太子河。这天中午之后已经走到崆峒山下,这一段水程虽则也是河流,可是六七丈宽的河面,水势非常急,地方非常荒凉。在中午之后,船正转到崆峒山的小崖下,这一段路因为河道它是随着地势,有的地方因为山脉阻挡,得转一个极大的湾子,风势不顺,风帆不能放足了,船走得可慢多了。

  这趟水道正在崆峒山西,到了夕阳西下,船还没过了崆峒山的地界。武师霍元凯十分着急,跟追云燕子柳鸿商量,不要再耽搁下去,打算连夜赶奔一程,无论如何在第三日晚也要赶到兰州,再耽搁可就要误事了。好在是洗马庄的船,船上的水手们全肯吃辛苦卖力气,有庄主的命令,哪敢误事。既然不打算停船,要连夜赶下去,在天快黑的时候也就不想向码头靠船了。

  这时河面上和旷野中,已经暮霭苍茫,炊烟四起,落日余晖照在崆峒山的峰头上,显得有一种难以摹画的景色。龙形八掌崔文佩站在船头,其余的人全在舱中,也把船窗支起,赏玩崆峒山的晚景。后面的舵手向前面招呼道:“崔庄主,咱们虽是连夜赶,大概往前再出去二三里有一处大码头,那里就是五福驿。我们船可得略停一停,叫水手们上岸买一些菜,没有多大耽搁,庄主爷看可好吧?”

  龙形八掌崔文佩答道:“短什么只管打发伙计上岸去买,稍微地耽搁一刻,也不致就误了事。”

  正说着话,听得后面一阵水花翻腾之声,一只小客船,船上四名水手,运浆如飞。他们手中的木浆每一翻动,把船旁边水面带起一尺多高的水花来。这只船走得真快,转眼间,这只小船已经蹿过去。龙形八掌崔文佩无意中一扭头,见那小船靠右手的船窗也是支着,船上的客人似乎正在探头赏玩崆峒山景,可是跟自己船走平了的一刹那,窗口那个客人把头缩回去,吧嗒一声把窗户落下去。龙形八掌觉得这人很是眼熟,只是天色已然快黑下来,船走得又快,这人猛然把身形缩下去,没容存仔细看,船已经轻错开。崔文佩虽则在怀疑,但是既没看清船上的客人,也就放在一旁不去想他。

  这时,水面上已然黑了,又往前走了有里许,远远地望见有许多停船的地方,船上全现出灯火,这就是水手所说的五福驿码头了。管船的招呼水手,把船靠后码头前,打发水手上岸去买一切应用的东西。这时,只有龙形八掌崔文佩站在船头看着五福驿的形势,霍元凯、柳鸿等因为这是码头的地方,人很杂乱,不愿过露行迹,全没有出舱。船家上岸买东西很方便,工夫不大,两名伙计已然回船,崔文佩也因为这个地方太杂乱,催着水手们立刻开船,离开了五福驿码头。现在天色已然黑暗,好在别的商船客船全都早早拢岸,水面上只有洗马庄这只船往前紧赶下来。又走了半里多地,这时的风势很顺,管船的遂招呼伙计们把风篷扯起,留下一名水手,在船头上照顾着,腾出人来叫他们趁这时到后舱去做饭。

  这时,崔文佩因为黑沉沉的水面没有什么可看的,遂也跟进舱中。崔文佩也就是刚到舱门,突听得船头上水手呵斥道:“小娃子你是找死?”

  崔文佩忙转身一看,瞥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竟从岸上一纵身蹿上了船头。船在河心走,离着两岸全有三四丈远,这小伙子好俊的轻功。崔文佩在惊异之下闯出舱门,船头上那个水手,因为这小伙子竟有这么大本领,认为他不是好人,口中喝了声:“你要干什么?”

  手中的竹篙一抡向这小伙子打来,可是噗的一把竟把竹篙抓住,这小伙子竟自厉声呵斥道:“你这东西竟敢动手伤人,我不看在你主家面上,非叫你洗个澡不可。”

  崔文佩到背手站在舱门口喝问道:“小伙子,卖弄这种身手是何居心,意欲何为?”

  这时舱中昆仑派门下大弟子霍元凯在舱门那里一探身,呵斥着道:“霍俊,你怎会跑到这里来?”

  霍元凯跟着向崔文佩招呼道:“崔老师,不要见怪,这是小儿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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