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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欧阳尚毅答道:“我们无论如何,明晨在黎明前把青龙桥集合的船队全散开,尽一日的工夫,要移舵东坪坝好了。今日闵三弟所调度的情形还算不差,把这一段水程调度得始终没有叫外人看出破绽来。我们只要跟着移舵谅还不迟,不过也得紧紧提防一番。我们今日在这带勘察的情形,认为对手绝不会对我们甘心,好在淮阳派、西狱派已经退往东坪坝一带,谅不致再有他们这两派来和我们纠缠。我们还是先着手把被缉私营、水师营所抄去的弟兄们营救出来,免得有的被官家逼出口供去,于我们重建总舵事不利。”

  天南逸叟武维扬从鼻孔中吭了一声道:“淮阳、西狱派对我们尚不甘心。欧阳香主,你不要看得这么平淡,只这短短半日中,我们已会过他两派中重要人物了!”

  三堂香主听到帮主的话十分惊心,不敢紧自追问,只是用惊诧的眼光注定了帮主和韦监堂。

  武维扬倒毫不犹疑地把凤凰屯路会三侠的事大致说了。

  欧阳尚毅听着默不作声,天罡手闵智道:“他们还敢这么不肯罢手,很好,我们倒要尽力和他们周旋一下,倒要看看最后的手段。”

  八步凌波胡玉笙道:“这样看来,我们赶奔东坪坝,或者还许和他们会上。”

  欧阳尚毅道:“这倒未必吧。帮主所会的这三人全是净业山庄没露面的,我想淮阳、西狱两派全来,负伤的人全得调养,二来和我们的事已经各走极端。现在我们虽落个死亡逃散,他未尝不知道我们未必甘心,现在他们必要赶紧离开浙南,何况西狱派所拥的飞鹫船队尽自在乐清停留,官家也未必容他们。这般人倒没有什么,这其中较扎手的人物倒许暗中阻碍我们一切人,不得不防。”

  欧阳尚毅方说到这,舱外本舵舵主陆云有事求见。

  欧阳尚毅令沈阿英唤他进来。陆舵主进来报告说:“派出四个弟兄乔装到分水关一带踩探,回来报告,十二连环坞中的火光未熄,黑烟弥漫,有的按方向看着,似乎才着起来的。可是调进去的官兵,陆续退出来不少,大致是把全坞已经排搜完了。可是里面的情形虽是缓和了,外面的情形,反显着紧急起来,沿着分水关一带,不仅多添了许多巡船,从分水关往东坪坝,以及往凤凰屯这儿蹚水路,有许多形迹可疑的船只,来回在这一带盘旋,请帮主裁夺。”

  武维扬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只如不闻不见,任凭他们先张狂,只要不侵犯我们的安桩地方,我们就不必动他。好,仍然多派精明干练的弟兄回去踩探,随时归舵报告。”

  陆云答了声:“是。”

  赶紧退出。这里商量了一阵,武维扬似乎不愿意再计议移舵乐清东坪坝的事,大家也只好不谈。

  天色一晚,掌灯吃过晚饭,武维扬竟自全身结束,兵刃暗器全带好了,竟把终年没见过他脱去的长衫脱去,向湘江渔隐戴兴邦道:“今夜要请老弟你陪我走一遭,替我权作船夫。”

  戴兴邦答了声:“愿效微劳。”

  武帮主向沈阿英道:“叫陆舵主把皮艇放一只,我们这就走。”

  三堂香主相顾惨然,谁也不敢拦。

  欧阳尚毅却问:“帮主可是要入场么?我们同去怎么样?”

  武维扬眉峰紧蹙,微摇了摇头道:“不用,你们只在这办分拨移舵的事,五更前我们回来。”

  跟着沈阿英进来报告,皮艇已放下水去。

  戴兴邦也收拾好了。

  武帮主向戴兴邦一挥手,一同出舱,三堂香主只好跟出来。

  武维扬忽地站住,向伺候在船头的陆云道:“问问谁有千里火,给找一个来。”

  陆云答应着,略一沉吟,飞纵向列在左边的船队,略沉了沉返回来,取了两支千里火来。

  武维扬向戴香主说声:“带起来,我们或许得用它。”

  戴兴邦把千里火纳入囊中,自己翻上皮艇,武维扬也上去。

  戴兴邦把轻桨一拨,皮艇已向外驶去,可是陆云已飞纵上一只快艇,头前开路。这双雄在这黑沉的水面上运桨如飞,向港外驶去。

  青龙桥舵主亲自驾一只快艇,在头前开路,因为这里是自己的舵口,这里无险可守,龙头帮主既已携一般香主驻到这里,更有各分舵的同门全聚在这,陆云从入口处连布置了七层卡子,单有两条深秘的出路,所以自己要亲自头前引路,免得手下弟兄拦阻,或有语言不慎处,惹得帮主不快。舵主陆云在头里,这只快艇,所经过之处,却早早向埋伏的暗卡上弟兄打招呼。所穿行之处全不是白天所进来的道路,工夫不大,已绕出了港汉子,竟是从一处没有水道的地方穿出去。帮主这只皮艇由湘江渔隐戴兴邦操桨,已紧随着陆云的快艇转出青龙桥水路的正面。

  这时水面上黑沉沉的,武维扬向陆舵主道:“你可以归舵吧。”

  陆云听到帮主的话,手中的双桨很敏捷地倒打疾流,把快艇微一停,口中先答了个“是”字,跟着向帮主道:“从这里到分水关前水叉子,已安设了七道卡子,有明有暗,帮主能随时调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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