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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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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杰道:“尹师兄请坐,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身体恢复如常,这是今夜我正要去找师兄领教领教。” 尹涵虚含笑道:“师弟你有什么事,怎么又加这“领教”二字?” 萧文杰道:“那夜闯出那场祸事,只为我和师兄练功夫后,回得佛殿中,只是睡不着了,到庵前散步,才险些个把性命送掉,可是今夜又有那种情形,从晚饭后,只有烦躁不安,更有些心惊肉跳,我自己颇疑心,莫不是又有什么祸事降临到我身上?所以要找师兄问问,这是怎么个缘故。” 尹涵虚听了略一愕神,向萧文杰道:“师弟,你不必自己先在这儿疑心,你只把心神稳定着,再不会有什么祸事来了。我从前些日就和师弟说,你可以把多心经念念,足可以消除杂念,安定心神,那是我们佛门中参禅拜佛必有的功课。芦芦、菁菁我这些日来,暗中察看它们举动,虽是两个畜生,也自闯了祸,它们绝不敢对师弟你再存恶意了,不必胡思乱想,还是早早歇息吧!” 尹涵虚又和萧文杰谈了几句闲话,自己到庵前一带巡查一番,转回禅房去歇息,萧文杰在师兄走后,把隔扇间关好,把那油灯的光焰拨得只留一点微光,和衣而卧,躺在床上,个人把一切杂念抛开,过去未来的事全不去想它,可是翻来覆去,只是不能安睡。约莫过的一个更次,这时已到了三更左右,萧文杰躺在床上,两眼只看着格扇窗上月影,渐渐地上来,虽则不能好好地睡,有了上次那番祸事,再不敢无故地出去了。耳中突然听得远远地似乎那芦芦长啸了一声,空山寂静,更在深夜之间,听着十分清晰。自己暗暗怀疑,这芦芦、菁菁夜间分班把守铁笔峰头,轻易听不到它们放声长啸,可是更再没听见第二声,不过耳中又听得那菁菁后面飞纵出去,它的脚底下轻,每每在它经过时,它喉中总是发生那低微的吼声。 萧文杰听见菁菁也出去,倒把心放下了,这两头巨猿,把守着铁笔峰,平常人就休想侵入。菁菁已然出去了,好一刻,附近一带,安安静静没有什么响声,萧文杰认为自己还是因为今夜心静不安,无故地自己惊扰,还是忍耐早早睡去闭上眼,竭力地澄清思虑。 沉了一刻,才觉得有些蒙眬欲睡,突然隔扇那边竟自沙的一声清响,萧文杰立时惊觉,睁眼扭头往隔扇这边察看时,依然没有什么行动。不过萧文杰再也睡不着了,他一想我就是不出去,在佛殿中也可随便地散动散动。他才要起身,突然见隔扇纸窗上有黑影在上面,一闪之间,分明是有人从上而下。 萧文杰赶紧轻轻坐起,跟着隔扇门竟自微微响动,萧文杰知道这定是有人了。自己宝剑横在枕头下面,赶紧翻身下了地,轻轻地把宝剑抽出剑鞘,这时隔扇门已然往左右分开,外面月光正照到隔扇这一带。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青色短装的夜行人,已经探进身来,手底下压着兵刃,往里察看。 萧文杰知道自己的身形不易掩蔽,伸手把一个竹制的凉枕抓起,一抖手向门口打去,呵斥道:“大胆狂徒,敢暗入苦行庵,你是自来送死!” 那匪徒身形很快,一拧身已然退出门口,萧文杰提剑追出来,那人这时已经蹿到苦行庵前面的石墙上。在月光下见这来人身高只有五尺左右,有四十余岁的光景,生得瘦小枯干,手底下压着一把折铁刀,肋挎镖囊。 萧文杰向外这一追,那人却哈哈一笑道:“果然萧公子的大驾,正在这苦行庵中,我们没白来,公子爷,这尼庵中不是你这公子哥儿所住的地方,随着我们走吧!你的事,还用着和你多说么?” 萧文杰厉声呵斥道:“胆大匪徒,你们竟敢到铁笔峰这么狂妄放肆,你既然到这里,还想叫公子爷跟你走,我看你就不必再回去了。” 这人一斜身道:“姓萧的,你现在还敢拒捕,随贾老爷到外面来。” 他一拧身,蹿出苦行庵外,萧文杰听他们口风,知道他们来的不只是一人,并且定是那北京城下来的铁臂金轮韩震宇无疑了。祸已发作,只有和来人一拼,立刻一腾身,也蹿上墙头,见那个自称姓贾的在离开庵门前五六丈外,停身站住,萧文杰往前一纵身,蹿了过来,厉声喝问道:“你被何人主使来到铁笔峰?你先报上名姓来。” 这人微微一笑道:“萧文杰,现在你还明知故问,有什么用处?自从凉州城你脱身逃走之后,韩大人已经分散开多少路人各处搜寻你的下落,不想你竟隐匿到苦行庵中,你不认头打官司,你叫自找难堪。我姓贾名天义,在韩大人手下当着一份小差事,数千里的途程到这里,你难道还想叫贾老爷费事么?” 萧文杰喝声:“狐群狗党,你们竟敢这么横行,这是你报应的日子到了!” 往前一纵身,掌中剑“白蛇吐信”,向这贾天义的胸前便刺,那贾天义喝声:“你还敢拒捕杀差。” 他掌中的折铁刀往起一翻,向萧文杰的剑上猛撩来,萧文杰往下一沉,往回下一抽剑。这贾天义折铁刀立刻奔萧文杰胸前便扎。 萧文杰左脚往外一撤步“白鹤亮翅”,掌中剑往外一展,削肩头斩右臂,奔贾天义一剑扫来,贾天义往下一扑,上半身几乎贴在地上。往右一晃身,萧文杰这一剑从头上过去,他身躯已经往左闪出去,掌中刀却是玉带围腰,向萧文杰斩来,萧文杰往左一旋身,一带右腕,剑随身转,微微往起一纵,“凤凰旋窝”式,将个身躯这一盘旋纵起,这口剑带着风声向贾天义左肩头劈下来,这贾天义也把折铁刀尽量施展开,刀上的功夫十分厉害,和萧文杰这口剑打了个平手。两下里起落进退,就在这庵前拼斗上,两下里递手到十几招,那贾天义忽然猛一翻身,纵出去两丈左右,萧文杰喝声:“你想往哪走!” 提剑就追,这贾天义动手的情形,并没见刀法散乱,突然撤身,萧文杰已经提防他有暗器发出。果然在他二次腾身斜往道旁的松林下一落时,突然一翻身,右臂往后一甩,嗖嗖地就是两支甩手箭打出来。一支箭奔萧文杰的咽喉,一支箭奔萧文杰的小腹,这种腕力颇强,甩手箭发出来挟着一股子劲风,萧文杰往左一撤步,掌中剑往右一翻,把两支甩手箭打落地上,萧文杰剑才沉下去。哪知贾天义二次连环发箭,竟自一次甩出两丈,他的四支箭上下左右几乎是同时打到,萧文杰剑才沉下去。他这甩手箭打得非常劲疾有力,看到是连环箭法,自己脚跟一用力,往后倒着一纵,蹿出七八尺来,脚下着地未稳,那贾天义竟自在这时又发出一支甩手箭来,正奔萧文杰的小腹上。 萧文杰身躯没落稳,这支箭到得太疾,左脚找着地,身躯往右边一带,可是依然未能完全闪开。这支甩手箭竟自穿在左胯上,萧文杰觉着疼彻肺腑,急切间自己也没带出暗器来,只得翻身向苦行庵逃来,左胯带伤,身躯已经不能跳跃如意,两次腾身不过出来三丈左右。突然从道旁右首的松林中飞纵出一人,一条软兵刃,九节连环枪,搂头盖顶砸下来,萧文杰往左一撤身,右手的宝剑往外一撩。可是左脚这一用力,胯上已有很重的伤痕,立刻吃不住了,身躯踉跄往右栽出去。那来人正是燕南双杰的九连枪党春台,他这九连枪砸空,萧文杰虽是闪开,脚下的脚眼已乱。 党春台一声狂笑,掌中的九连枪往起一合腕子喝声:“姓萧的,你还往哪儿走!” 他这条九连枪竟自拦腰缠来,萧文杰此时脚下已失了平衡之力,几乎往左倒下去,他这轻软兵刃只要被他兜上,哪还会逃得开?咬牙切齿忍着痛,一提气身躯猛然往右一拔,借着右脚下之力,把身躯挺起来,可是党春台这条兵刃,是横卷过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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