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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他跟着很快地走出屋来,才往石头台阶下一迈步,突然觉得眼前,有黑乎乎的东西一晃,他一怔神,往后一退,已被人劈胸一把抓住,他想嚷时,只啊出半声来,在“天突穴”上已被人硬戳了一指,立时闭住气,砰的一下把他摔出去。

  这种事,任凭这两个匪徒多么精明强干,他们也决想不到这种地方会出了事,跟着这个张阿四口中惊呼着道:“侯老三,你怎么了?”

  他跟着喝问声中也是紧往外闯,他出来得势子非常猛,把风门猛一推,风门子全险些被他摔落,提着刀窜出来,口中还在招呼着:“侯三,侯三!”

  突然身旁一条黑影一晃,他赶紧地伸右手抓刀柄,哪知腕子已被人抓住,觉得手指被击了一下,疼得立刻把刀出了手,开口要喊,没喊出声,“哑门穴”上已被人用极重的手戳了一下,并且跟着把下巴抓住,往起一托,往下一抖,这个张阿四的苦子,吃得更厉害。可是他还想用双臂挣扎时,已被人猛地把他左臂一拧,照定了脊背上一掌震出去,这小子已向墙角边倒去,弄得鼻破脸肿。此时动手的人,已然很快地闯进屋中。

  这是在外边已然查看明白了,到了里间门口,伸手就把那个布门帘掳下来,随着身形往里闯,伸手把背后背的剑撤下来。屋中也点着蜡烛,小萍是仰面朝天被绑在板铺上,外面的声音她已经听见了,跟着里间门口哧的一下布帘子扯掉,小萍一偏脸见闯进一个一身黑色服装的人,骤然间还辨不出是男是女。可是这个人到了近前,却在低声招呼道:“你可不要出声,我带着你走!”

  小萍这才听出来是一个女的,并且更看出是一个道姑装束,带发修行的人,手底下很轻快,宝剑挥动,把板铺上的绳索完全割断,跟着伸手把小萍的身躯一翻。小萍背上全有打伤,疼得几乎晕了过去,哎哟出了声。这个女道姑,竟自低声招呼道:“咬牙忍痛。”

  话声中已经抓住了小萍臂上的绳索,也用剑尖划断,跟着把宝剑还入鞘中,把小萍从板铺上抱了起来,叫她站在板铺前。这个道姑立刻用这个布门帘,从小萍的下部一兜,一矮身,把小萍拖在背上,低声招呼着道:“抓紧了我肩头。”

  这个道姑很快地把小萍身躯用布门帘勒紧。就在这时,突然听得远远有人在招呼:“周阿顺,该着换班了,你赶紧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香主这就回来了。”

  此时这女道姑,噗的一口,把屋中的蜡烛先吹灭,外面进来的人,似乎因为他说话没有答声的,他更在连声招呼:“周阿顺,你死了,怎么不答话?”

  此时女道姑刚把屋中的蜡烛吹灭,闯出屋门时,耳中已经听得一阵紧急脚步响,远远更有一个粗声暴气地在喝问:“崔老三,你在喊什么?”

  这个道姑赶紧地探手囊中,摸了两粒子母珠,一振腕子,噗噗的把迎面桌上两支蜡烛全打灭,跟着一纵身,已经窜到外间的门口。屋中的灯一灭,在相隔着四五丈外的来人,却在呀的一声怪叫,口中在喊着:“侯三,阿四,你们做什么?”

  这来的正是黑熊刁四义,他突然见自己所住的屋中蜡烛一灭,就知道有变故。此时这个道姑,虽则闯出屋门,顺着前窗下往东一纵身,好在道路已然踩好,从哪里走是早有打算了。可是黑熊刁四义他是个久走江湖的大行家,用不着仔细看了,立时吱吱的先打出三声呼哨,隐约地他似乎已看到这条黑影往东转去,他一压掌中刀,紧纵身往这边扑过来。这个道姑已经从东边房山转过来,此时任凭身手多么快,背上是多着一个人,黑熊刁四义扑过来很疾,这个道姑往房山旁一贴,伸手撤剑。

  就在这刹那间,刁四义的呼哨声发出,此时这个排云峰,正在全接到刁四义的命令,人是特别齐,附近一带全接了声,幸而此时附近没有火把亮子,这个道姑虽然把剑撤出来预备动手,黑熊刁四义往转角处一落时,这一下子把他吓了一身冷汗,从这屋顶上,一大块石头悠地向他头顶上砸下来。刁四义用力地一晃身,刀往上一翻,呛的一声火星四溅,石头虽则被打出去,刁四义的手腕子险些震伤,这种从上面往下砸是多大的力量。此时前面换班的那个弟兄,也正往迎面的屋中闯,黑熊刁四义这一刀把石块对开可正照顾了他,碎石完全打在他脸上,哎哟一声,抱着脑袋怪叫。

  刁四义身形往后一撤,他已辨别出从屋顶上下来的石块,他口中在喝骂着:“好杂种,敢到老虎口上拔毛。”

  他伸手登镖,预备用暗器开路,镖登到掌中,眼中忽然看到从这屋面的转角这里嗖的一条黑影,斜往东窜出去。刁四义顺手一镖,照着黑影打去,只听偏着东边地上哎哟一声,跟着地上一团黑影往前一滚,竟自又翻起来,一连几个转身,向前面一排木屋后逃去。

  ▼第二十五章 布疑阵荒山诱敌

  黑熊刁四义在暴怒之下,竟自高声招呼道:“你们还不掌亮了等什么!”

  他一下腰压刀紧追过来,此时四下接声的,已经连续着呼哨响起,除去埋桩把守的,按着规矩不许随便移动之外,在他排云峰总舵附近的弟兄们,已经各提兵刃火把,齐往这边扑来。这个道姑,见突如其来地有人竟会把黑熊刁四义挡住,虽是此人似乎有意地助自己脱身,可是他从屋顶上下来窜出去,在那身形上看来,这个道姑好生惊心,自己也不敢再思索迟疑,遂顺着木屋后,一连几个纵身,已经窜到排云峰下,一片丛杂的草木中。此时这个排云峰总舵可就乱了,一片呐喊杀声之下,连续着竟有两处火起,所起火的地方也正是他这排云峰重要的所在,一处是刁四义所住的这片木屋,一处是雷震霄所住之处。火也起得太怪,道姑竟得趁这个机会从自己所查好了的一条极险峻的峰腰逃出了排云峰后。

  完全从一处处乱山头走,决不走他的春陵山前山口,这样一路疾驰,竟得从容脱身。这个道姑还想着那个用石块猛砸刁四义,现身诱他转向相反道路的那个人身形矮小,决不像自己的人,还想到是闵三娘身边的那个侄儿闵熊儿,直到和闵三娘、余忠、闵熊儿山头相遇,知道猜测得不对了,闵熊儿既没有包头,更是一身平常的短衫裤,自己所看见的那个黑影,却分明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所以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人好生惊异。虽则把闵三娘带到山神庙,这件事仍然横在心中,认为太怪了,并且对于当时的情形,更想到不只于是一个人了,火起和刁四义追赶下去全在同时,这个人那有这么快的手段,在情理上说不下去,赶到山神庙和闵三娘正式相见,露出本来面目之后,铁鹞鹰程天宠赶来解围,这个苦海回头的女屠户陆七娘,对于这件事是不能释怀,可是尚没工夫向程天宠述说可疑的事。

  此时在解释误会之下,闵三娘也自知道自己此次的事,实有些不度德、不量力,现在有甘婆子母女等轻蹬人和自己同心协力,覆灭龙山铁壁峰,总然事后未必能如了自己的愿,也算是为凤尾帮洗尽污名,为三湘一带商民百姓们造福,自己身为一个女江湖,能够做到这样也就很是了。

  陆七娘并且告诉闵三娘,小萍的伤势你不用担心,甘老前辈她所收藏的治伤灵药,虽不敢说那种灵话,有什么起死回生之力,可是她这种药,内服外擦,真有叫你想不到的力量,多重的刀伤,越是见血的伤,好得越快,立时能收口止疼,比起西岳派碧竹庵、淮阳派清风堡两处的治伤药,有一样大的力量。她这种药材难得,全是在广东配的,到晚上你再看她的伤势,就知道药力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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