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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十七 章奏三十二


  ▼乞罢免役状

  右臣窃以百姓出力以供在上之役,盖自古及今,未之或改。熙宁中,执政者以为百姓惟苦差役破产,不惮增税,乃请据家赀高下,各令出钱雇人充役。按因差役破产者,惟乡户衙前有之,自余散从、承符、弓手、手力、耆户长、壮丁,未闻破产者。其乡户衙前所以破产者,盖由山野愚戆之人不能干事,及主管官物,或因水火损败,或谓上下侵欺,是致欠折,备偿不足,有破产者。至于长名衙前,久在公庭,句当精熟,每经重难差遣,积累分数,别得优轻埸务酬奖,往往致富,何破产之有?夫差役出于民,钱亦出于民,今使民出钱雇役,何异割鼻饲口,朝三暮四,于民何所利哉?又向者役人皆上等户为之,其下户、单丁、女户及品官、僧道,本来无役,今更使之一概输钱,则是赋敛愈重,非所以宽之也。故自行《免役法》以来,富室差得自宽,而贫者穷困日甚,殆非所以抑兼并、哀惸独、均赋役也。

  又监司、守令之不仁者,于雇役人之外,多取羡余,或一县至数万贯,以冀恩赏,规进取,不顾为民世世之患。又国家旧制,所以必差青苗户充役人者,为其有庄田家属,有罪难以逃亡,故颇自重惜。今雇浮浪之人充役,常日恣为不法,一旦事发,单身窜匿,何处州县,不可投名?又农家所有,不过谷、帛与力,自古赋役,无出三者。自行新法以来,青苗、免役及赋敛多责见钱。钱非私家所铸,要须贸易外求。丰岁谷贱,已自伤农,况迫于期限,不得半价,尽粜所收,未能充数,家之糇粮,不暇更留。若值凶年,则又无谷可粜,人人卖田,无往可售,遂至杀牛卖肉,伐桑鬻薪,来年生计,不敢复议,此农民所以重困也。

  又钱者,流通之物,故谓之“泉布”。比年以来,物价愈贱,而闾阎益困。所以然者,钱皆聚于官中,民间乏钱,货重物轻,借使有人鬻薪籴米,米价虽贱,薪价亦贱故也。臣愚以为宜悉罢免役钱,其州县诸色役人,并依旧制,委本县令佐揭簿定差,替见雇役人。其衙前先召募人投充长名,召募不足,然后差乡村人户。每经历重难差遣,依旧以优轻埸务充酬奖。所有见在免役钱,拨充州县常平本钱,以户口为率,常存三年之蓄,有余则归转运司。凡免役之法,纵富强应役之人,征贫弱不役之户,利于富者,不利于贫者。及今耳目相接,犹可复旧,若更年深,富者安之,民不可复差役矣。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乞罢将官状

  右,臣伏以州县者,百姓之根本;长吏者,州县之根本。本危则枝叶何以得安?故自古以来,凡置州郡,必严其武备;设长吏,必盛其侍卫。非以重其权、骄其人也,乃所以安百姓、卫朝廷也。秦惩周室干弱枝强之弊,既灭六国,以为天下不复用兵,虽分三十六郡置郡守,更以御史监之,隳名城,消兵器,束以苛法,举动施为,皆不得自专。是以陈胜、吴广以匹夫奋臂大呼,郡县莫能制,多杀长吏以应之。虽由其残虐取亡,亦守令无权无兵之所致也。晋武帝平吴,亦以为天下既壹,兵无所用,悉去州郡兵。陶璜、山涛皆言州郡武备不可废,帝不听。及永宁以后,盗贼群起,州郡无备,不能擒制,天下遂大乱。夫兵者,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谁能去兵?州县无虞,则国家安矣;州县不守,则国家危矣。

  臣窃见国朝以来,置总管、钤辖、都监押为将帅之官。凡州县有兵马者,其长吏未尝不兼同管辖,盖知州即一州之将,知县即一县之将故也。先帝欲征伐四夷,患诸州兵官不精勤训练,士卒懈弛,于是有建议者请分河北、陕西、河东、京东、京西等路诸军若干人为一将,别置将官,使之专切训练。其逐州总管以下及知州、知县,皆不得关预。及有差使,量留羸弱下军及剩员,以充本州官白直及诸般差使。其余禁军,皆制在将官,专事教阅。

  臣愚以为职事修举,在于择人,不在设官。苟得其人,虽总管等皆能训练士卒;不得其人,虽将官亦何所为?况今之将官,即向之为总管等者也,岂为总管等则不能举职,为将官乃能举职乎?此徒变易其名,无益事实,非惟无益,兼复有害。凡设官分职,当上下相维,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纪纲乃立。今为州县长吏及总管等,而于所部士卒,有不相统摄,不得差使,殆如路人者。

  至于仓库守宿,街市巡逻,亦皆乏人。虽于条许差将下兵士,而州县不得直差,须牒将官,将官往往占护,不肯差拨。万一有非常之变,州县长吏何以号令其众,制御奸宄哉?又顷岁以来,自转运使、知州以下,白直及迎送之人,日朘月减,出入导从,大为萧条,供承荷担,有所不给,观望削弱,无以威服吏民。

  臣略举目睹一事,以证其余。西京城郭,周数十里,卑薄颓缺,犬豕可踰。又瀍、洛二水交贯其中,每夜诸门扄鐍虽严,而滩流之际,人皆可以平行往来。其属水南北巡检下所管兵士,除出军外,余数不多。通判以下诸官白直,往来防送,仓库守宿,街市巡逻,尽出其间。向者先帝违豫,敕西京留守亲诣嵩山起建道场,其将下禁军充白直者,于条皆不得出城经宿,所敢留者,剩员七八人而已。

  西京,天子别都也,其守御不固如此;留守,前宰相重官也,其侍卫单寡如此。况僻小州县,其守御之备,侍卫之众可知矣。万一有凶狡之贼,驱乌合之众,突入城邑,或劫质戕贼长吏,以焚烧庐舍,杀掠吏民,将何以制之哉?此特天下太平之久,习俗淳厚,群心安固,贼不测虚实,胆智怯弱,故未敢为之耳。岂可忽略,谓之必无而不为之备哉?今独沿边州军,城隍完固,士卒众多,可以守御,自余腹内州县,既无深沟高城,又乏士卒,群盗猝至,何以责其竭节守义,不弃城窜匿,或以酒食迎贼,以甲兵献贼,敛民财以赂贼者乎?群盗尚尔,况戎狄倾国大举长驱而来者哉!

  《易》曰:“君子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治不忘乱。”《兵法》曰:“不恃敌之不我犯,恃我之不可犯。”国家岂可恃即日平宁,晏然高枕,不以为虑,谓其必不敢来乎?臣愚以为河北、陕西、河东、京东、京西等路腹内州县,宜以渐候丰年农安之际,委提点刑狱与本处长吏相度,各修筑所治之城。州城稍高,县城次之,不必广大。所以然者,高则难踰,小则易守故也。

  其缘边屯驻兵士,遇春夏无事之际,委经略安抚使与转运使公共商量,减放归住营州军,或于内地就粮,勿听怯懦将帅多有虚占,以自守卫。其腹内州军,量其大小紧慢,大藩常留千余人,小州亦留数百人,不得差发往别州军。见兵不足,即行招添,悉罢将官。其逐州县禁军,并委长吏与总管等官同共提举教阅,及诸多差使。其有不能勤饬,致士卒懈弛者,委提点刑狱常切按察闻奏,严行责降。仍令逐县各选有勇力武艺之人充弓手,以守卫城邑,讨捕盗贼。其州县吏所给白直迎送之人,皆如《嘉祐编敕》以前之数。如此力可以守,然后遇寇盗之至,责其弃城等罪而诛之,彼亦甘心矣。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乞开言路状

  右,臣昨在京师,伏蒙太皇太后不以臣愚疏无取,遣使访以得失。岂惟微臣有千载一遇之幸,中外闻之,踊跃相庆,以为言路将开,下情得以上通,太平之期,指日可待也。当是时,臣未暇备论天下之事,先陈所急,于三月三十日上言,以近岁风俗颓弊,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以危言正论为狂,致闾阎愁苦而上不得知,明主忧勤而下无所诉,公私两困,盗贼已繁。宜下诏书,不以有官无官之人,有知朝政阙失及民间疾苦者,并许进实封状,鼓院、检院、州军长吏不得抑退。其义精当者,行其言而显其人;狂愚鄙陋者,报闻罢去,亦不加罪。

  又于四月二十一日复上言:皇帝陛下初即政,于用人赏罚尤不可不当。夫谏争之臣,人主之耳目也,不可一日无之。《说命》曰:“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设有人闭目而塞耳,跣足而疾趍,前遇险阻,能无伤乎?贾山有言:“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况震之以威,压之以重乎?”

  顷者王安石秉政,欲蔽先帝聪明,专威福,行私意。由是深疾谏者过于仇雠,严禁诽谤,甚于盗贼。是以天下之人,以言为讳,百姓愁苦无聊,靡所控告,致怨谤之语,上及先帝。臣常痛心泣血,思救其失,是故首乞下诏,开言路以通下情。臣谓群臣苟有肯进言者,陛下必加褒擢,以劝来者,此乃古人市骏骨、揖怒蛙之意也。《召诰》曰:“王乃初服。乌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今皇帝陛下新即位,太皇太后陛下初垂帘,天下之人,莫不属目倾耳。臣自到西京以来,朝夕伏听朝廷惟新之政,以为必务明四目,达四聪,以发天下积年愤郁之志。

  今开言路之诏,既不闻颁于四方,而太府少卿宋彭年言“在京不可不并置三衙管军臣僚。”水部员外郎王谔乞令依保马元立条限,均定逐年合买之数;又乞令太学增置春秋博士,使诸生肄业。朝廷以非其本职而言,各罚铜三十斤。臣忽闻之,伥然失图,愤邑无已。臣非私于二人,直为朝廷惜治体耳。夫阿意箝口,容身窃禄,此小臣之利也;威福在已,人莫敢言,此大臣之利也。然民怨于下而不闻,国家阽危而不知,于陛下有何利哉?彼宋彭年、王谔,臣素不识,不知其人为贤为不肖,但惜陛下临政之初,而二臣首以言事获罪。臣恐中外闻之,忠臣解体,直士挫气,欲仕者敛冠藏之,欲谏者咋舌相戒,则上之聪明犹有所不昭,下之情伪犹有所不达,太平之功尚未可期也。

  宋彭年所言,虽不识事体,但当寝而不行,亦不宜加罪。至如孔子作《春秋》,为万世法,王安石秉政,辄黜之,使不得与诸经并列于学官,学者毋得习以为业。王谔所言,未至不当,乃以越职为罪。古者置谏鼓,设谤木,询于刍荛,未闻有位于朝而以言事为越职者也。若当职之人既不肯言,不当职之人又不得言,则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其政治利病,天子深居九重,何由得闻之哉?昨日进奏院递到告身,差臣知陈州。然则臣自今于一州之外言及它事,亦为越职,何敢言矣?今二臣之罚既不可追,伏望陛下如臣前奏下诏不以有官无官、当职不当职之人,皆得进言,择其可取者微加旌赏,使天下之人知朝廷乐闻善言,不恶论事,毋可取者,寝而勿问,庶几愿纳忠之人,犹肯源源而来也。臣禀赋愚戆,文学政事皆岀人下,惟不识忌讳,不阿权贵,遇事妄言,无所顾避,以此荷知于累朝,见称于众人。若亦不得言,则毋所复用于圣世矣。上孤太皇太后陛下下问之意,下负微臣平生愿忠之心,内自痛悼,死不瞑目。

  臣久忝便安,今朝廷授以名藩,义不敢辞。见牒本州索远接公人起发赴任次。到官之日,但勉竭疲驽,恪勒本职,苟力所不逮,伏须罪戾而已。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谢御前札子催赴阙状

  右,臣今月十五日平明,准入内内侍省递到太皇太后御前札子一道,令臣早至阙庭者。臣狂瞽妄言,宜从诛谴,曲荷开纳,仍叨奖饰。并以臣羸老抱疾,过形矜恤,蝼蚁命微,何阶报谢。臣专候陈州远接兵士到,即起发赴阙次。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录奏闻。谨奏。

  ▼请更张新法札子

  臣闻《诗》云:“毋念尔祖,聿修厥德。”故夏遵禹训,商奉汤典,周守文武之法,汉循高祖之律,唐行太宗之制,子孙享有天禄,咸数百年。国家受天明命,太祖、太宗拨乱返正,混一区夏,规模宏远,子孙承之,百有余年,四海治安,风尘无警,自生民以来,罕有其比,其法可谓善矣。先帝以睿智之性,切于求治,而王安石不达政体,专用私见,变乱旧章,误先帝任使,遂致民多失业,闾里怨嗟。陛下深知其弊,即政之初,变其一二,欢呼之声,已洋溢于四表,则人情所苦所愿,灼然可知,陛下何惮而不并其余悉更张哉?譬如有人误饮毒药,致成大疾,苟知其毒,斯勿饮而已矣。岂可云姑少少减之,俟积以岁月,然后尽舍之哉?

  臣向曾上言,教阅保甲,公私劳费,而无所用之。敛免役钱,宽富而困贫,以养浮浪之人,使农民失业,穷愁无告。将官专制军政,州县无权,无以备仓猝,万一饥馑,盗贼群起,国家可忧。此皆所害者大,所及者众,先宜变更。借令皇帝陛下独览权纲,犹当早发号令,以解生民之急,救国家,收万国之欢心,复祖宗之令典。况太皇太后陛下同断国事,舍非而取是,去害而就利,于体甚顺,何为而不可?取进止。

  ▼乞改求谏诏书札子

  臣先于三月三十日上言,乞下诏书,广开言路,不以有官无官之人,并许进实封状。仍颁下诸路州军,于要闹处出牓示鼓院、检院、州军长吏不得抑退。臣昨奉圣旨令入见,于今月二十三日到京,蒙降中使,以五月五日诏书赐臣看阅。臣狂瞽妄言,曲荷采纳,岂独微臣之幸,抑亦天下之幸。此乃圣主之先务,太平之本原也。然臣伏读诏书,其间有愚心未安者,不敢不冒万死极竭以闻。窃见诏书始末之言,固尽善矣。中间有云:“若乃阴有所怀,犯非其分,或扇揺机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则观望朝廷之意以徼幸希进,下则衒惑流俗之情以干取虚誉。审出于此,苟不惩艾,必能乱俗害治。”然则黜罚之行,是亦不得已也。臣闻明主椎心以待其下,而无所疑忌,忠臣竭诚以事其上,而无所畏避,故情无不通,言无不尽。

  今诏书求谏,而逆以六事防之,臣以为人臣惟不上言,上言则皆可以六事罪之矣。其所言或于群臣有所褒贬,则可以谓之“阴有所怀”;本职之外,微有所涉,则可以谓之“犯非其分”;陈国家安危大计,则可以谓之“扇摇机事之重”;或与朝旨暗合,则可以谓之“迎合已行之令”;言新法之不便当改,则可以谓之“观望朝廷之意”;言民间愁苦可闵,则可以谓之衒惑流俗之情。然则天下之事,无复可言者矣。是诏书始于求谏,而终于拒谏也。臣恐天下之士益箝口结舌,非国家之福也。又止令御史台出榜朝堂,自非趍朝之人,莫之得见,所询者狭。伏望圣明于诏书中删去中间一节,如臣三月三十日所奏,颁布天下,使天下之人晓然知陛下务在求谏,毋拒谏之心,各尽所怀,不忧黜罚。如此,则中外之事,远近之情,如指诸掌矣。取进止。

  ▼辞门下侍郎第一札子

  臣于今月二十七日夜,准阁门告报,已降告除臣守门下侍郎者。臣先于熙宁三年,蒙先帝除臣枢密副使,臣以才力短拙,固辞得免。自是至今,十有六年。臣齿发愈耗,忽被恩诏,力少任重,非所克堪。岂敢爱身,实恐累国。伏望圣慈特寝新命,听臣赴陈州本任。所有告身,臣不敢祗受。取进止。

  ▼第二札子

  〔又未上间,中使梁惟简赐手诏,令受传宣,云:“再降诏开言路,俟卿供职施行。”遂止不上。〕

  臣于今月二十八日,伏蒙圣恩,差御药吴靖方宣召臣,令受新除守门下侍郎告身。圣恩重复,惶愧愈深。臣性质愚鲁,学术浅短,徒以素仗忠信,窃慕公直,偶为时俗,被以虚名,误蒙累朝甄奖,承乏侍臣。熙宁初,王安石说导先帝置三司条例司,始议新法。臣以为“财聚则民散,下怨则上危”,力曾开陈,称其不可。言语拙讷,不能感寤。寻蒙圣恩,除枢密副使。臣贪爱富贵,无异于人。顾以君无虚授,臣无虚受,先帝用臣,必以为有益国家。苟言无足采,臣何敢叨居其位?是以累上章奏,终辞不拜。既而请补外郡,又乞散官,两任留台,四任崇福。臣区区之心,惟望先帝察其何故辞贵就贱,一赐召对,访以新法于民间果为利害。臣得输肝沥瞻,极竭以闻,退就鼎镬,死且不朽。饮食寤寐,不忘此志,幽明难欺,天实知之。不图先帝奄弃天下,臣陨心泣血,谓积年所怀,生死莫伸。及来奔国丧,伏蒙太皇太后特降中使宣谕,令无惜奏章。

  臣不意愚诚复有所摅发,千载一遇,不胜踊跃,遂首以开言路为请,及其它新法之不便者,略举数条。今蒙恩差知陈州,又诏令过阙入觐。到城之日,蒙降中使以开言路诏书赐示。臣刍荛之言,遽荷采纳,且喜且惧,无地自容。然详读诏书,中间六事有所未安,似名为求谏,其实拒谏,恐士民见者未达圣意,莫敢进言。方欲上殿论列,不意忽奉恩命,俾贰左省。臣以非才,未敢祗受。及以言路不通,新法为患,皆当今切务,遂于今早入一札子,辞免恩命,并所准备上殿札子二道,同于通进司投下。未审圣意以臣前后所言果为如何?若稍有可采,乞特出神断,力赐施行,则臣可以策励疲驽,少佐万一。皆无可采,则是臣狂愚无识,不知为政,岂可以污高位,尸重任,使朝廷获旷官之讥,微臣受窃位之责?它日有误国事,罪不容诛。伏望圣慈特寝新命,使得自安其分。取进止。

  赐卿手诏,“深体予怀,更不多免。嗣君年德未高,吾当同处万务,所赖方正之士赞佐邦国,想宜知悉。”

  再宣谕:“前日所奏,乞引对上殿讫赴任,其日已降指挥,除卿门下侍郎,切要与卿商量军国政事。早来所奏,备悉卿意,再降诏开言路,俟卿供职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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