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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答积黍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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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与君实议乐,前后几万言,不出于以尺起律、以律起尺二事为异同尔,其余则泛同传记证左而已。最先者,君实以为房庶改汉书“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八字。某以为汉书前言分、寸、尺、丈、引,本起黄钟之长,后言“九十分黄钟之长”,则八字者不可谓庶自为,且庶亦不能为也。尺量权衡皆以千二百黍,在尺则曰黄钟之长,在量则曰黄钟之龠,在权衡则曰黄钟之重,皆千二百黍也,岂独于尺而为不成文理乎?《隋书》诸儒之论,始以一黍为一分之说。若尔,则黄钟积实一千二百分,而八百一十分者非也。 自蔡邕不能知,谓铜律尺为铜龠尺,黄钟万事根本,尺量权衡之所亶者,而诸儒尺至有一十五种,逮今千余年,无人是正。吾侪业已留意,可不为终之乎?君实以青赤黄白黑主于温,酸苦甘辛咸主于饱,谓为某说不然。五色者之于衣,华于身而已;五味者之于食,适于口而已,乌取于温饱而云乎哉?见君实议乐,正如是矣。王朴之乐,君臣民事物全不相干,以仲吕为黄钟而次比之,知其然也。李照之乐,皆失位者,以太蔟为黄钟而次比之,知其然也。此非面陈不可。持国约石淙相见,至时亦当一往以究其说。君实云:“必有伶伦、后夔、师旷始能知之。”某以为三人亦不能知。何则?无律也。书云:“律和声。”礼云:“吹律听军声。”《传》云:“虽有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故知三人者,有亦不能知之,无律故也。” 君实云:“示谕七条,或然或否,不知何者为然,何者为否?请一疏示,当为修改。”某谓太府尺为黄帝时尺,考李照之律与尺而知其然。李照以太府尺纵黍而累之,亦牵于隋书之说也。然其乐比其律高三律,律是而乐非也。何以知今之尺是黄帝时尺?以黄帝之法为律以起尺,十二律内外皆有损益,其声和而与古乐合以为鬴斛,而其分数、其轻重,又与周官、汉斛铭并同,无毫厘之差。以此知太府尺、太府权衡,皆黄帝时物也,其法与黄帝之法同起于律也。隋谓之开皇官尺,历唐以至于今者,谓隋、唐尺,则人皆信之,谓黄帝时尺,则皆骇矣。自隋以来,至唐以及五代,最为乱世,而此物不变,则自秦至三代至五帝而上,黄帝又何疑哉?千岁之日,今日是也。谨此复命。 又小简 乐为小事,为大事。王朴、李照、胡瑗三家,君实不决是非,是慢而小之也。但看今之君臣民事物可知之。往年孙宣公、冯章靖、宋之京非李照乐,乃召阮逸、胡瑗、房庶令修之。君实当时与胡、阮同,非李照者,今所用乃李照乐,君实云不改,何也?持国大地失脚,正可以君实《中和乐》呼之。五方之人言语不通,信然。至于歌乐则一,岂有我是而彼非?君实之言可全废,某之言不可不尽用。何则?盖无不是也,古人之皆不到也。十二律皆有损益而和也,岂不为新义胜旧义,新理胜旧理乎?所恨至是未有人是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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