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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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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柳云亭业已翻身迎着他动手。两人全是一样的软兵刃,这种拼斗,各把一身所学施展开,在这山头上,一条九连枪,一条蛇骨鞭,施展开是上下翻飞,如同两条银龙凌空飞舞,各有绝招,各有不同凡俗的手法,两人直斗了二十余个回合,飞狐柳云亭见这燕南双杰党春台名不虚传,自己要不赶紧想法子收拾他,本身还真危险。一边动着手,一边自己留神四周的情形,飞狐柳云亭索性竟开口凌辱他,尽说些阴损刻薄的话,故意激这党春台动怒,一连换了三招,飞狐柳云亭往外一纵身,说了声:“你柳老子已经认识你这两下子了。燕南双杰徒有虚名,不过如此,柳老子尚有事,没这闲工夫和你纠缠,甘凉道上,再遇到柳老子手下,我绝不会饶了你,咱们再见了。” 说完这话,轻蹬巧纵,不往山下逃,反倒往后面峰峦起伏的地方如飞地逃下来。 九连枪党春台怒斥了一声:“柳飞狐,想走由不得你,除非你把脑袋先给我留下,否则休想逃出党老爷手下去。” 他竟是在后面紧追下去,飞狐柳云亭连翻过两个山头,前面是一座孤峰耸立在一段山冈上。 柳云亭身形似箭,业已扑上去,九连枪党春台已经吃过柳云亭的亏,这次追赶他更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见他已翻上这座山峰,党春台跟踪赶到,但是加着十二分小心,往这山峰上轻蹬巧纵,已离着飞狐柳云亭两丈左右,这种地方是万分危险,山峰险峻还在其次,只是满布着冰雪,脚尖所点到的地方,一个力量用不准,失脚滚下去,虽不至于有性命的危险,也得立时摔伤。 党春台已经恨这柳云亭入骨,九连枪能够递到五尺外,党春台往上又一纵身,已到了峰头上,这条九连枪用十二分的力量,向飞狐柳云亭的背后砸去,这柳云亭连头也没回,竟是往左边一拧身,他的蛇骨鞭,已经顺势从左往后,“乌龙卷尾”反向党春台的双腿缠来,九连枪党春台这时候非常危险,掌中的九连枪已经用上了十足的力量,撤招变招,在这种情势下,全是来不及,可是离着峰顶还有三四尺,猝然间,柳云亭的蛇骨鞭横扫过来,两下的动作全快,他的九连枪已经砸去,峰头上砰的一声,冰雪纷飞。 在这种危险情形下,这九连枪党春台把脚底下力量用足了,猛然一蹬山石,身躯凭空拔起,可是力量用不足,并且这种地方,只有往前进,不能往后退,也就是蹿起五尺多高,往峰头上落去,离着飞狐柳云亭可太近了,他往峰头上一落,柳云亭这一蛇骨鞭虽然也扫空,但是上面冰雪被他们两件兵器这一搅,已经弥漫散布,再加上风雪并没住,对面几乎全看不见人。 党春台脚往峰头上一点,他的力量原本全没用好,就仗着身上有实在功夫,他脚下所踩的正是一堆乱石的斜面上,脚下一滑几乎栽倒,耳中突听得柳云亭喝声:“打!” 这蛇骨鞭又已搂头盖顶地砸下来,他猛然往右一纵身,任凭你天大本领,在这样的形势下,也有些照顾不过来,竟是落在峰头往后去的一个斜坡上。脚下所踩的地方,完全是冰雪,身形一个不稳,已经要翻下去,往回下猛一拧身,想要仍然凭脚下的一点力量,蹿上峰头,可是这回柳云亭竟是喝声:“朋友你就在这里吧。” 党春台只注意到他的蛇骨鞭,哪知在柳云亭的呵斥声中,斗大的一团冰雪,砰地完全打在党春台的胸头,原本他的脚底下就已站不牢,这一下子,猛然往下翻了去,眼看着他已滚下了这座峰头。可是就在同时,飞狐柳云亭猛觉得身后情形不对,一阵劲风扑到,竟有一人已到了他背后,喝声:“你也下去!” 人到得快,掌发得快,掌力已打到柳云亭的背后。 柳云亭急切间不敢再回头,只得往起一纵身,也是在仓促之下,脚底下用不上力,只往前蹿出三四尺来,也到了这峰头的后面,柳云亭猝遭暗算,岂肯甘心,从右往左一拧身,这条蛇骨鞭已然甩起,竟向来人甩去。哪知飞狐柳云亭自入江湖以来,今日算遇上敌手,鞭抡出去,鞭梢竟被来人掳住,在这种匆遽之间,飞狐柳云亭隐约地看出来人,正是昨夜店中所见的那个,惊心之下,腕子上一用力,想把蛇骨鞭夺回来,可是才一用力,已经觉出自己没有此人力量大,此人竟一声冷笑,喝声:“柳飞狐,你也该遭报了。” 柳云亭方待借着他的力量,要猛然蹿上来,身形略近,以左掌折他的式子,说什么,宁死这条蛇骨鞭不能出手,这种动作,不过是刹那之间,忽然此人的身后接着他的话声又有人说了个“不见得”三字,在这弥漫的风雪中,隐约地扑过一人来,向接自己鞭的这人扑去。这一来柳云亭这手儿可够受的了,此人猛然把蛇骨鞭稍一抖手,飞狐柳云亭整个的身躯,往后倒翻下来。 柳云亭虽有一身轻功绝技,想把自己的式子收住,谈何容易,就这样翻下来,他是仰面朝天,还仗着往后一扬身时,虽然收不住式子,但是柳云亭双足猛然一踹,他这身躯可就换成了自己的力量了,在轻功中这一手叫“云里翻身”。可有一样,往下落,眼里没有准尺寸,只为有了他往外一蹬的力量,不至于在峰腰上摔伤,可是十几丈高飘摇而下,赶到落在下面,脚再找地,绝不会找准了,竟是摔在一片雪坑中。好在这里是峰后面一片低洼的地方,下面的积雪更多,他落下来的地方,险是整个把他的身躯全陷入雪坑中。幸而双足并没有受伤,只得抖着埋在身上的积雪,挣扎坐起,稍微地定了定神,慢慢地离开这个雪坑。蛇骨鞭依然没出手,把它仍然围在腰间,把身上的雪弄净了。仔细一打量四周,好一个凶险的地方,眼前是乱山起伏,连野兽的足印全看不见,可见这个地方在这大雪封山之后,是没有人到过。 只是心中还惦着被自己打下峰头的九连枪党春台,往前走出不远来,已然看见他仍然倒在山坡上,飞狐柳云亭来到近前,仔细看了看他,头上,手脚上,虽有几处伤痕,但是并没看出有重伤的地方,不过人已晕厥过去,向他嘴边一试,知道此人功夫实有根基,一时晕厥,大约不至于就有性命之忧,遂向他身上搜寻了一番,竟在他胸前很严密地藏着一件公文,柳云亭看了看他,一时还不易醒转,遂把这件公事打开,不觉暗暗吃惊,敢情他所带的是一道秘敕,这道密敕,上面的情形,是完全处治萧制军,一入甘边,所有驻屯各路满洲八旗军兵,全要遵旨,选派劲旅,赶赴凉州,凡是萧制军统辖的军兵,随时缴械收编,不得走脱一兵一卒,这道密旨入了凉州,所有镇守凉州的文武官员,只要有和萧制军通谋反抗的,均有灭门之罪。 飞狐柳云亭一看这种情形,心里就呆了。虽然把这党春台已经截住,没叫他走在头里去,可是下来的不止他一人,说不定就有已经先行赶进了凉州的,那一来前功尽弃,不止于劳而无功,就连自己这般人,只要进去,全有十分危险,自己再不敢延迟,赶紧把这道秘敕藏在怀中。这时若想要九连枪党春台的命,不过一举手之劳,只是心里仍存着顾忌,这种杀官劫旨,情同叛逆,非万不得已下,不愿意过于地下毒手,为自己稍留余地。 柳云亭好在秘敕已到手中,看他这情形,躺在这冰雪中,就让他缓过来,也不会走在自己头里去了,事情这样紧急,哪敢尽是迟延,如飞地翻上了峰头,自己再往四下里看了看,那两人已不知去向。从上面翻下来,仍然折回驿路上。自己现在没有马匹了,因为他那匹马,已经被铁英超带走。但是走出没有多远,见党春台那匹牲口在一片古松林前的树根下,在那里啃树皮了。 飞狐柳云亭大喜过望,心说,这样看起来,萧制军尚许能保得活命,这匹牲口倒为我留着呢。 飞狐柳云亭恐怕把它惊走了,施展“蜻蜓三抄水”“燕子飞云纵”扑到这牲口的近前,这匹马马鞍子下还有伤痕,它是吃过苦的,没有人压在上面,还能忍受这背上的疼痛,这时忽然又见有人到了近前,立时希聿聿一声长嘶,两只前蹄往起一扬,竟是向飞狐柳云亭身上踹来,柳云亭喝声:“好畜生,你也敢跟老柳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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