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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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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副将大人已经到了仪门口,已下了牲口,早叫马夫把牲口接过去牵走。那位有年岁的官员也翻身下马,却由他身后那八名护勇中一人,伸手把缰绳接过去,这位官员下马之后,那中军副将却往旁一侧身,往里相让。 一叟和柳云亭这才看出,这位有年岁的官员,还是一名来客,在揖让之间已经走进仪门。 一叟对于柳云亭所说出的两个字已然明白,自己也在怀疑,对于萧制军,也曾听文杰和萧御史不断地提到,萧制军的相貌,风度,体格,与此人十分相似。 一叟方要随着跟过去,倒要看看他,以这么隆重的礼仪接应这位官员,他倒是何如人?才要动身时,下面的情形可不对了。 在这队军兵之后,又如飞地赶进来两名武职官,带着十六名军兵,这两位官员看那情形,出来是十分匆促,官服并没穿十分完全,按顶戴的情形,虽不能确定是什么官职,可是按武职官说,总在副将参将之间。这两位官员一冲进辕门,后面更跟进一队人来,却呵斥着:“未奉命令,为何擅自往里闯?” 内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翻身下马,答道:“我们是随总镇来的。” 后面所跟进来的官兵,却说声:“很好,正在奉命看管你们。走,跟我们里边坐。” 这两名军官全站在马旁铁青的面色说道:“我们有什么罪名,就是镇守使他也不敢把我们看管起来,没有朝廷的旨意,护军使的命令我们可不听这个。” 随着来的两名军官冷笑说道:“论官阶你可比我们高,咱可全是在军营吃粮当差,谁别为难谁,顺情顺理,别找难堪,你可知官差由不了自己,有什么罪名跟我说不着,你敢抗令么?” 这两名守备把腰刀拔出来,所来的这两名兵官唉了一声,把辔绳一扔说道:“这就是我们报效国家落的好!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守备把面色缓和下来道:“这不完了么。全是一样,巴结了豆大的官儿做,不是容易的事,究竟有你们牵连没有,还在两可之间,实在怎么回事,连我们全不明白。来,跟我们到屋中坐一会儿,整天打头碰脸的我们好意思难为你么?” 说到这里,却扭头向身旁的随从喝了声:“把他们的兵刃留下了,带出去看管。” 这时连先前随着那有年岁官员的八名护勇,以后这两位所带的官兵,全被这里军兵监视着,把所佩带的兵刀器械,全给解除,一大队官兵监视着,带出辕门外。 一叟和柳云亭一看这种情形,不问可知,这定是萧制军事情已经发作了。 一叟和柳云亭可真有些急了,千辛万苦,闯进凉州,依然全走在后头,这真是活活把人急死。两人遂从仪门外翻进里面,再往仪门里一看,两大队官兵直到大堂口,雪亮的刀光,和鲜红的枪缨子,一队一队地排到大堂口,那里是灯火通明,那位中军副将才把那位官员迎进去,一叟和柳云亭,因为下面防守得太严,无法走近了,只有在两庑上房坡后面,向里面察看。 见那副将对于所来的那位官员,依然是很客气地不失礼貌,在里面那位有年岁的官员,已然把风帽除去,果然看出他是头品顶戴,那副将不知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似乎争辩了两句,那副将竟向外招呼声,进去两名差弁,走向他身旁,那副将似乎吩咐两句什么,这两名差弁,全把腰刀拔出来,向两旁一站。那副将却从闪屏后退了去。那位有年岁的官员,也不落座,倒背着手在大堂上来回走着,可是已经愁眉紧锁。没有多大工夫,那副将又从闪屏后转了出来,却往后让那位官员。那位官员点点头,随着他也往后走去。 一叟和柳云亭一打招呼,悄悄在上面暗中跟缀着,现在拿着一叟和柳云亭这种武林能手,也丝毫不敢大意,全加着十二分小心。因为对手的人实不能轻视。越过二堂后面正是花厅,这院中的积雪是满打扫了。不过临时又铺了一层,这院里防守得很是严密,院中全有军兵列队把守。在花厅门的左右,十六名护勇守卫着,两名亮白顶子的官员,站在花厅的左右,柳云亭翻到二堂的屋脊后面去探看下面情形,暗中还得提防着被人觉察,怕有能手跟缀上,乘机暗算,所以两人全不敢过于贴近了,各自留开放手脚的地方。 这里柳云亭把房上的雪挑起一点来,向一叟一弹,他已经腾身跃上厢房的后坡。 一叟只得紧紧地跟缀下来,他却绕奔花厅后,往后去倒是十分清静,跃到后坡,看了看下面,后面尚通着许多房屋,雪地上足迹很零乱。 飞狐柳云亭飘身到下面,一叟也跟着飞坠在地上,四顾无人,一叟低声问:“什么事?” 柳云亭也低声答道:“前面驻守那么些官兵,不容易看,不容易听。我们何不从后面窥查一番?” 这种衙门全是固定的一种建筑,柳云亭并没仔细看,已知道他这花厅内,定有闪屏,可以通到后面。 一叟点点头,向他手一挥,虽然地上的脚迹多,但是他们这两位久走江湖的人,却依然不肯过留痕迹,仍然是从他原有的足印上轻轻点着走。来到花厅的后穿堂门,风门紧掩着,柳云亭轻轻把门拉开,门内仅仅的有一点光亮。 柳云亭略一察看,向一叟一招手,两人全进了穿堂门,这里可没有多大地方,这和大宅院的厅房一样。四扇闪屏,后面只是走道,东西两个入口,全挂着软帘,闪屏高大,上面是雕花透梗的花牙子,这横楣子就有二尺五高,从这花牙子上面透露着一点灯光。 飞狐柳云亭和一叟用手一指点,示意下面不便存身,这种地方最得防备猛然有人出入,五尺宽的地方,仓促间没有隐身的余地。 一叟更不再等他的招呼,把肩头的剑往后推了推,恐怕碰着旁的地方,发出别的声音来,自己是奔西边,柳云亭奔东边,全是轻轻往上一纵身,用轻身绝技“飞狐悬枝”的本领,双手握着一点花牙子,全身贴在闪屏后面。花厅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这花厅里面地方非常轩敞,灯火很亮,迎面上是条案,双连的八仙桌,两旁是太师椅,放着一架三明子蜡台。东西两边桌上也各有一盏位列三台的蜡台,这九只红烛照得花厅里很亮,这花厅中一切陈设很是讲究。 一叟等无暇细看,厅房的格扇两旁,站着两名挎腰刀的小武官,在这迎面的右首,一位红顶子双眼花翎,穿雕褂子,官服齐整,年纪在五旬余,满面红光,衬着他这份官服,倒显得威风凛凛。左手正是那位有年岁的官员,两人已在讲着话。这屋中情形,毫无疑义的是凉州护军使了。 这时听那护军使说道:“贵镇也是多年的老行伍了,我们全是报效多年。朝廷的事,你老兄还有什么不明白,我们在官言官,现在只有按照公事上讲。论起私情来,咱们一同全在这边远之区,为国效力,谁能和谁故意地刁难?我看贵镇最好是静候朝廷的处分,自身的事自己明白,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也没有什么妨碍,老兄请把关防、部引交出来吧。” 那位有年岁的官员一欠身,抱拳拱手道:“大人的关照,卑职很是感谢。大人的话我是很佩服,我萧守谦,历来做官也是抱定这种主张,公事说公事,私交说私交,不便把它混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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