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郑证因 > 续鹰爪王 | 上页 下页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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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刚要再躺下,突然听得偏着南边竹篱唰唰的连响了两下,天热,这边的窗户敞着,他听得真切。闵熊儿立刻纵身窜出里间门口,脚底下极轻,他恐怕惊动三娘,又要挨申叱,赶到出了堂屋的门,竹篱靠南边那一段又发出声响,每一根竹竿全相隔着数寸的空隙,他因为身形轻,脚底下又快,所以从屋中出来,一点声息没带,这时忽然看到篱笆外边有条黑影一晃,闵熊儿不禁啊了一声,他一纵身就窜出来,一起一落已到了竹篱边,往起一纵身,这个竹篱只有一丈多高,他这往上一窜,已经把上面削平了的竹竿顶抓住,跟着向篱外一张望时,只见顺着那条小道有一条黑影向岩上如飞而去。闵熊儿身形往起一晃,手底下一用力,已经翻出竹篱外,一飘身落在下面。可是这种竹竿的篱笆墙,只要一晃动就出声音。闵熊儿因为看到很像一个人影,从这里窜出去,所以他手底下也用了力,身形落在外面,屋中的闵三娘和萍姑全被这种声音惊醒。 ▼第九章 疑未解又来不速客 闵三娘已在招呼着道:“熊儿,你闹什么?” 闵熊儿可没答声,那个萍姑已经头一个窜出屋来,也在招呼:“熊哥,你在哪里?” 闵熊儿身形已纵出去,这才答了声:“大约有人。” 话声中他已顺着这条极窄的小道往上扑,追那条黑影。 这种地方虽则难走,可是闵熊儿是走熟了的地方,一路轻登巧纵已经翻上岩头,隐约地见那条黑影,似乎往山上窜去。闵熊儿追赶着,自己在思索着所发现的黑影绝不是野狼,这么高的竹篱它翻不上去,可是现在他身边任什么没带,趁势在岩头上抓起两块石块,他依然往前紧追下来。 那个萍姑也跟踪追赶,还不住地招呼着:“熊哥,你是闹什么?大黑夜间,三娘叫你回去,我们这里又没有贼,又没有盗,谁来偷我们这种穷人。” 她一边招呼着,却也紧赶过来,闵熊儿可是不听,他依然顺着山坡往前紧追过来,到了山坡上面,再找那条黑影踪迹不见,闵熊儿却挣了一身汗。萍姑已经赶到他身边,却向闵熊儿说:“熊哥,你真是胡闹,住在这种地方,短不了有野狼出来,篱笆墙很严,它又进不去,你管它呢,咱们快回去吧。” 闵熊儿呵斥道:“你懂得什么,总是你多管闲事,我分明看见了——”这句话他没说完,萍姑已把他胳膊抓住,低声呵斥道:“糊涂鬼,分明是一只狼,你又没拿家伙,等着叫狼吃了么!” 萍姑说话中,暗中用力抓他的胳膊,示意他不叫他再说下去。 闵熊儿虽是不敢再言语,可是他还是不大甘心,站在树荫下,不住地东张西望,可是黑沉沉的哪看出多远去。萍姑已在强拉着他往回去,一边走着他这才低声问:“小萍,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分明是看见——”萍姑推了他一下道:“你又不听话了,三娘叫你回去。” 这时两人从山坡下来,顺着这岩头的小道,来到竹篱下,篱笆门是关着,两人全从上面翻进来,走进屋中,可是闵三娘已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闵熊儿向萍姑道:“小萍,阿娘哪里走了,你别这么和我弄玄虚。” 萍姑道:“三娘已去搜索,少时就能见个水落石出,你说的一点不差,大约是有人来到这里窥探,不过你总是大惊小怪,真有人也被你惊走了。” 闵熊儿见闵三娘已经出去,他只得站在院中等候。 工夫很大,他只注意看着篱笆墙一带。耳中忽然听得一点声息,赶到身形往旁一撤,查看时,岩头唰的一声轻响,闵三娘已经从上面翻下来,闵熊儿刚要开口招呼,闵三娘带着怒意道:“蠢材,还不进来。” 闵熊儿一听三娘的口吻,他不敢再问话,跟随着一同走进北间,进着屋来,闵三娘抓了手巾拭脸上的汗,坐在床边歇息,闵熊儿和萍姑,站在面前,也不敢言语了。闵三娘缓了半晌,这才向闵熊儿道:“熊儿,你怎么越历练越嫩了,你照这样叫我怎能放心,你是聪明的孩子,真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熊儿不是我小题大做,一点事就说着那么厉害,此后你要好好地谨慎一下,无论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遇上事也要先把心神镇定住,自己先不要慌乱起来,才能应付突如其来的事,你总这么自恃聪明,自恃本领,你可要吃极大的苦了,熊儿,你若有个好歹,岂不坑了我。” 闵熊儿听到三娘这么没头没脑地责备,自己也不敢辩别,只有连声地答应着。闵三娘叹息一声道:“我们住到这个地方,竟会有人来注意我们,可惜你行动过分疏忽,你发现外面声息的时候很好,你若能够随机应变,至少也能辨别出是如何人,只为你追出门外,往竹篱上一翻,形迹显露,更不该发声,来人才能够这么很快地把形迹隐去。我跟踪追出去,从岩腰后,一段悬崖峭壁翻上去,就这样竟没能把来人堵截住。此人好厉害的身手,这身本领,实在我们之上,轻灵巧快,隐匿躲避的地方,十分巧妙,我费尽了力量想叫他现身,终于被他窜入后面那片松林中无法再搜索。熊儿,是不是你误事,往后可要十分谨慎小心了!” 闵熊儿和萍姑听闵三娘这么说,也十分惊心,这种情形于自己十分不利。闵熊儿道:“阿娘,是不是春陵山来的人,他们想知道我们存身之处?” 闵三娘摇摇头道:“绝不是,刁四义、雷震霄还没有这么好身手,他率领的这轻蹬人,更没有这样的人才。这件事叫我好生怀疑可怕,但是我认为除了当初像云龙三现庄天佑等那轻蹬人,做我们死对头,但是从岳麓山事后,他们也知道树敌太深,他们已经相率远走边荒,再也听不见他们的下落。我们过去也曾尽力地打听他们,何尝有一点信息,并且刁四义、雷震霄这轻蹬人,又在湖南境内出现,他和柳四儿是不解之仇,这班人倘若来到湖南,他们势不两立的,决不会没有一点信息。至于淮阳派、西岳派轻蹬人,当年的事,谁是谁非,现在大概已经判明,和我们娘儿们更没有不解之仇。今夜的事很怪,现在真有些无法推测。” 闵熊儿和萍姑见闵三娘的情形,对这件事看得很重,也不敢随便地再问了,沉了一刻,闵三娘叫闵熊儿仍然去睡,闵熊儿因为挨了一顿申叱,自己想了想,情实婶娘说得不差,个人实在是有些自恃聪明,反倒误事了。闵熊儿自从这夜起,他是深自谨慎,因为他虽则在江湖历练得不够,可是他一切事全很明白,知道娘几个危险尚多,要好好合起力量来应付,婶娘虽是一个女流,她的心胸志气很大,她不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这后半生,要轰轰烈烈做一下子,这是正对自己心意的。个人回到自己屋中,盘算着这些事,也没好好地睡,直到了天亮之后,才睡着。赶到他醒来,已经到了辰时左右,余忠还没回来。 这时闵三娘早已起来,闵熊儿到了三娘面前说道:“老余怎么到了这时候还不回来,他别再出了什么事。” 刚说到这,忽听得萍姑在篱边和人讲话。三娘赶紧走到明间,向那里张望,只见篱笆门外站着一个年迈的老婆婆,手里拄着一根竹杖,身旁尚站着一个姑娘,这娘俩全是一身朴素的衣服,干干净净。这时萍姑已然紧跑进来,闵三娘撤身退回里门,萍姑向闵三娘道:“阿娘,外边那个姑娘和那个老婆婆,说是路走得多了,口渴,因为老婆婆年纪大了,不敢喝凉水,向我们求些热水喝,并且还向我们打听一点事。我因为岩下的乡人们已经不断地上山,我没敢说阿娘不在家,阿娘,是不是给她们送上一碗水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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