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郑证因 > 续鹰爪王 | 上页 下页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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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三娘此时已在详查这一带的形势。虽则到处一片片的江滩,据这管船的所说的情形,只要能渡过这一段水程,绕过前面一段孤汀,就有道路可以通着虎牙陀,不过想进去探查颇费手脚了。此时这个船家酒已喝得半醉,闵三娘从他口中已经问得清清楚楚,旁的事,他是无法知道。此时耽搁的工夫很大,管船的也向三娘谢过酒,问三娘的头晕可好些么,闵三娘点点头,萍姑一旁暗笑。路问明白了,头晕自然好了。这只小船从苇塘边转出来,离开港汊子口,顺着江边赶奔松坡塘。到了松坡塘天色可就不早了,太阳已经往西沉下去。在码头靠了船,三娘向这个老船户道:“叫你们爷两个太辛苦了,我们往后也许能遇上,因为我不断往零陵渡去。” 管船的张阿发点点头道:“再遇上时,打个招呼,往什么地方去,我愿意帮你个忙。” 闵三娘照样付了他钱,带着闵熊儿、萍姑登岸,顺着松坡塘前走进这个镇甸。 闵三娘更嘱咐熊儿,离得远些,不必作一路。在这个镇甸里,决不停留,一直地穿过松坡塘走向郊外。到了野外,这时候已经暮霭苍茫,炊烟四起。镇甸外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因为这一带没有正式的官道。四下打量一下,附近没有人注意,带着熊儿、萍姑,进了一片大树林中。三娘向熊儿、萍姑道:“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个时辰,天色完全黑下来,我们再往回下赶路。” 娘三个遂坐在树林中,闵熊儿和萍姑随意地进些食物。天色黑下来,闵熊儿悄悄地向三娘道:“阿娘,方才老船户所说的情形,我也曾故意地用闲话引逗着二毛,可是那一带没有船进不去,我们又没有水衣水裤,阿娘你水面上更不成,怎能蹚进去?” 闵三娘道:“到时候再说,或者我们能想出办法来,那虎牙陀若是荒凉没有人迹的地方,我们就没办法了。好好地养足了精神,我们一样能够入匪巢,看他们真实动静,查他个水落石出。” 闵熊儿答应着,他也想到一点希望,自己不敢随便说,恐怕三娘申叱他。 在这里耗了一个多时辰,闵三娘立刻招呼闵熊儿、萍姑,各自把身上收拾利落,离开这片树林绕着松坡塘的东南转过来,仍然够奔江边。这里离开这个镇甸,在黑夜间越发清静了,娘三个全是脚底下加快,到了二更左右,已到了鹅头荡附近,也正是白天停船的港汊子边。 这里黑沉沉一片,任什么看不到,江面辽阔。港汊子地方也大,江风一阵阵吹过来,港汊子这一带江苇唰唰在响着,真是一个形势险恶的地方。不过这娘三个全是久居岳麓山,看惯了。闵熊儿更是不断到十二连环坞,这里比起连环坞来,有天渊之别,差多了。 闵三娘招呼着闵熊儿和萍姑把身形隐起,叫两人踪迹要十分严密着。附耳低声告诉两人:“这种地方不会没有机会。我们道路已然问明,港汊子这么多,他们在这一带盘踞起来,这处离着府城全远,沿江一带全掌握在他们威力下,没有谁再敢来对他们生妄念。这种地方,任凭他防守多严,难道会比十二连环坞厉害么?今夜他没有船只出入,我们就算白辛苦一夜,也算不得什么,早早地离开这里。只要他有船只出入,走单了的,我们难道还不能收拾他们么?熊儿不是在十二连环坞去过,船面上的事,也还明白。短短的一段路,我们很容易可以蹚进去。” 闵熊儿、萍姑认为这种办法很好,隐身在港汊子边,有一片片的江苇,遮蔽着人形。并且这一带,不时地被风吹着唰唰的乱响,隐身的地方稍有声息也不易被人觉察。 待了工夫不大,闵三娘招呼闵熊儿、萍姑,把身形矮下去。因为发现往东去一箭多地外,一片水滩上,现出星星点点的又是香火的亮子,这种地方,不是看惯了的,不易辨别。闵熊儿和萍姑聚在一处,从江苇的隙缝中张望着。工夫不大,已听得木桨打水之声,可是声音也很轻,头里竟有一只瓜皮小艇走得太快了,全无法辨别上面是几个人。他们路径极熟,转着突起水面一片片的孤汀,倒是直奔这一带而来,可是这种情形下,不敢妄动,因为看得分明,后面不只是一两只船,这时头里这只瓜皮小艇窜出港口。其他的船略停,跟着后面水花翻飞,木桨打水的声音,不像瓜皮小艇这么轻了。工夫不大,竟绕过来三只船,每只船全有船舱,可是一点火亮子没有。不过每只船上头,全插着三炷香。 闵三娘十分惊异这班人的大胆了,凤尾帮到了什么地步,一败涂地之下,官家是认为一群积匪叛徒,对付得那么严厉。虽是时过境迁,可是也不应该再这么明目张胆。这种香阵,这闵三娘全认得,这完全是当初凤尾帮十二连环坞取用的,它可没标明是巡江是护坛的舵口,可是也很够胆大妄为。船上的水手多,每只船全是八名水手,闵三娘等停身的地方正是这港汊子边上。船舱里也是黑沉沉任什么看不到。 船上虽则木桨翻飞,可是水手们一个发话的没有。赶到这三只船冲出港口之后,他们竟把船头上的香阵撤去了。这三只船出来之后,往南转过去。三娘心中一动,这是到什么地方去,但是自己此来,要一查这鹅头荡的动静虚实,不能跟缀他们,并且他们船走得快,自己没有船只,他们还不准转向什么地方。自己想九华岩,就是出了意外,也没有什么可惧的,大概余忠还能应付,就是把我几间房子挑了,也没有什么可惜,自己一点私蓄收藏,也不会失落。赶到往港汊子口张望时,那只瓜皮小艇竟自仍停留在那里,这一来闵三娘不禁额手称庆,他这只小艇是不跟下去了。 先前这小艇也是在船上插着三炷香,可是在港口停留之下把香阵已行撤去。闵三娘此时悄悄把身形移动目注着这只小艇。忽见这只小艇的船头调转,三炷香又插上,闵三娘知道他这香阵的用法了。他们是也知道谨慎,船放出港口之后,立即把香阵撤去,不叫外人看在眼中,这比刁四义、雷震霄两个家伙,还知道敛迹。他们的香阵是用在鹅头荡一带做自己船帮的信号,此时这只瓜皮小艇移动。闵三娘已经辨出,这艇上只有两人,闵熊儿和萍姑已然全窜过来。闵三娘把闵熊儿拉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更匆匆地向萍姑嘱咐了两句。闵熊儿和三娘蹑足轻步,分拨着面前的江苇,往前走来。 这只小艇往里转靠港汊子边,是半圆形,他船头调转之下,船还没往前窜过来。闵三娘向闵熊儿嘘的轻吹了一下,这娘两个随着这轻微的口号下,已经腾身而起,离着水边没有多远,不过三四丈左右,这闵三娘和闵熊儿身形是一块纵,轻快异常。两条黑影突然扑到水边。这只小艇上,已经发现有人扑过来,内中一个在喝问:“什么人?” 闵熊儿答了声:“要命鬼!” 他头一个已经窜上这只小船去,往舱中一落,虽是身形轻,但是船身小,这个小船一晃险些翻了个。可是闵熊儿身形一纵上来,他是奔头里这一个,船上的人,一看情形不好,他手边没有家伙,急切间摘下一支桨来,想砸闵熊儿,但是来不及了。双臂一举之下,闵熊儿身形向右一晃,这个船上的水手,他是面向东,赶到他把木桨往起一举,正好右肋全空了,闵熊儿双掌向左一挥,砰的一下,已经打中了,几乎把他肋骨震折。闵熊儿在他身躯一晃之下,猛地顺势往起一推他的右胯,从船上把他推下水坡。那萍姑早已得到三娘的嘱咐,在那里等待接应闵熊儿。这个人抛下去,闵熊儿赶紧地身躯向左一晃,把船弄过来,闵三娘那里也已得手。 ▼第十二章 荡孤舟试探虎牙陀 身躯窜上船来,和闵熊儿不分先后,后面这名水手,也是在想用木桨砸来人。他可是尤其慢了,木桨全没抓起来,闵三娘已经扑到,口中低声喝:“打!” 双掌向他面门上一晃,这名水手往起一仰,仰头闪躲,闵三娘双掌往下一沉,顺着他两眉头一切,双掌顺势往他的腋下一插,再往起一抬,这种错管分节,这名水手“哎呀!” 只喊了半声,三娘把他两只膀膊卸了。可是左手把他的头顶抓住,右手往他口上一按,把他喊声给硬堵回去,更低声呵斥着:“你敢出声,要你的命!” 三娘跟着右手往他胸前一抓,往起一提,把他也抛下船去。闵熊儿已然跳下去,把这个水手按住捆绑起来。萍姑那里,已把那个收拾好了,把他二人的口全堵上。闵熊儿和萍姑,两人搭一个,把这两个水手搭进港汊子边苇塘深处隐藏起来,他们只受些活罪,死不了。 闵熊儿和萍姑返回来,闵三娘低声招呼:“熊儿,把那三炷香撤下来,不要抛弃,弄灭了放入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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